「那我每天都會來看它們的!」
吳雪翠小時候,奶奶也說過這樣的話。稍微長大了些,吳雪翠才明白,為什麼稻子會聽著腳步聲慢慢長大。
農民種了稻子,需日察田水,除草施肥,施藥防蟲。每日在稻田邊響起的繁忙的腳步聲,是農人對稻子辛勤勞動的呵護。
稻子們不是因為聽著腳步聲而慢慢長大,而是在農民們的辛勞呵護慢慢長大。
稻子如是,孩童亦然,孩子們也是在長輩們繁忙的腳步聲里慢慢長大的。
每次看到有人浪費糧食,吳雪翠沒權力指責別人,只是會很心疼。如若看到辛苦養育的孩子被隨便丟棄那樣心疼。
初春之山,潤朗明淨,兼有霧靄絲絲。蘑菇鮮氣,於霧靄中里醞釀,吳雪翠聞著香氣,與春山一同在這香氣里舒展筋骨。
菌子躲在青石後朝她眨眼睛。她半蹲,掐走石頭底下鮮嫩的菌子。
大地母親對人類寬容而大方。山里不止長了蘑菇和木耳,還長了薺菜,馬蘭頭,苦苦菜,等等野菜。處處可食,皆可入饌,靠著山,總不會餓死的。
吳雪翠摘了蘑菇木耳,並一些野菜,滿載而歸。
吳雪翠將菌子煨進湯鍋,看白汽在灶台上織紗。新鮮採摘的菌菇燉入湯里,香逾肉味,真真是放一片,香一鍋。
她從湯鍋里夾起一片嘗。菌子裡滲透了湯汁,柔軟香嫩,鮮汁橫流,滑似蒪絲,絕無澀味。咀嚼入肚,滿口留香。
吳奶奶:「今天這菌兒香得很。」
「味道也巴適得很。」吳雪翠夾起菌子,餵到吳奶奶嘴邊。
咀嚼著菌子,吳奶奶滿是皺紋的臉漾開笑,「是蠻巴適。」
飯後吳雪翠和吳奶奶同去地里勞作。
晚霞漫天時,田間地頭的村民們陸陸續續歸家吃晚飯。
晚霞是溫柔的,是上天給予勞動人民的溫柔擁抱,它溫柔地對辛勤勞作的人們說:「一天的辛苦結束了,現在,盡情地放鬆吧!」
吳雪翠從地里直起身,扛鋤歸家,披一身霞光,滿身疲憊隨風飄散。
食過晚飯,吳奶奶手裡納著鞋底,看著電視。吳雪翠依戀地靠在奶奶身上,如纏繞在吳奶奶菟絲子,不願與吳奶奶分開。
時間啊,請慢一些吧,這三個月,請慢一些過去罷。
她祈求時間慢些走,又感傷無論時間多慢,三個月後她還是要離去。
若是有足夠的錢。若是有足夠的錢。思及此,她不禁想起那個沾著月色的夢——玉雪糰子的蘿蔔娃娃,往她手心吹了口氣,金光落進指縫,如金粉簌簌。
若真能種出那樣好吃的菜葉子,拿出去賣,定然能賺好些錢。能賺好些錢,她便不必再去城裡打工,只種菜賣菜便已足矣。
她盯著自己的手掌發怔,昨夜的夢還粘在睫毛上。恍然間,似見指尖有金光溢出。
「奶奶。」吳雪翠拉拉吳奶奶,「你看我手上。」
打著瞌睡的吳奶奶半耷拉著惺忪眼皮,迷迷糊糊道:「翠翠,你手上咋金閃閃的?」言罷她復又闔目,續期瞌睡。
奶奶看到了自己手上有金閃閃的光。吳雪翠愣愣注視雙手,疑在夢中。
良久,她起身,去看前幾天晾曬的小白菜種子。
小白菜,是最快成熟的農作物之一。播種下去半個月就能成熟。她打算用小白菜試試,她是否真的有「神農之手」。
院子裡有一塊小菜畦尚空,吳雪翠荷鋤而往,翻土備耕。她打算在這塊地上育苗。
吭哧吭哧,翻土不綴,汗水涔涔,雖疲憊,吳雪翠的心情卻平和無比。
種地的時候,她的心態會變得平和,壓力盡釋,心愈身愈。在城裡時,每當她在工作上受到委屈,壓力很大,便會心生歸家種地之念。所以她在租房裡種了幾樣小菜,以慰相思,療以治癒。
為何種地會可愈心創?
工作後,她以為,工作會像她以前上學時那樣,靠自己努力學習,就能成績優秀,得到回報。然而實際卻是,職場並非學堂,在職場上,努力不一定有回報。
她做出的策劃被不專業的人否決,自己的努力得不到肯定,被別人拖後腿……如此種種,一言難盡之。
在職場上,怎麼做才有回報?不確定。要多久才能回報?不確定。
付出,但收穫甚微,亦或是毫無收穫,這種不確定感,這種無力感,令人心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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