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卻被問懵了,不知世子妃何意,只能穩穩神,耐心作答:「世間夫妻十之八九,頭幾次大概都會。也有天賦異稟,鈍於痛感者不會。」
白照影倏然抬起眉梢!
小臉兒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他可怕疼了,絕非天賦異稟之人。
可他根本不痛,卻解了藥性……蕭燼安給他解了藥性。
白照影心裡一沉。還是想像不到,那事到底怎麼回事。可多少能知道,自己對圓房的情況想岔了。
——沒圓房!
白照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發展,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
心情複雜到極點。
他倒是從此不必遺憾,忘記了第一晚。
卻發覺,蕭燼安沒想對自己那麼親密!
蕭燼安早就警告過自己,不准胡亂動心,蕭燼安想了別的法子,破解了他的藥性,所以根本就沒碰自己!
白照影覺得這個真相,好像並不美好。
他愛上了大魔王,可是大魔王很冷淡。
他視線與府醫堪堪觸上。
而那府醫也不知怎的,像在這臥房的隻言片語串聯間,心思貫通,掌握了個天大的秘密!
——敢情外頭傳得世子夫婦如何蜜裡調油,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兒!
原來這世子妃瞧著機靈,實則懵懵懂懂。
世子妃竟還沒開竅呢!
世子憐愛他,不忍他昨晚中藥又受苦。
「……」府醫掩不住視線里的驚駭,對於昨晚世子爺怎麼解的藥,他死也不敢再往下猜。
像是又有無數把無形的刀,精準地指著自己的腦袋。府醫膽寒。
蕭燼安視線望過去,眸光晦暗不明,嘴角微微勾起。
這是一個威脅的笑容。
府醫絕不敢把內情外傳,朝架子床磕了個頭。
白照影不知他為何多禮,總歸心情也不好,懨懨地在被窩裡點頭。
聽蕭燼安道了聲:「賞。」
他鬧不懂,蕭燼安為何要賞。
還是覺得,他們倆之間,沒什麼實質的關係,蕭燼安感到非常高興?
總之蕭燼安高興,白照影不太高興,翻了個身面對床里:「謝謝大夫,我緩一緩就好了。」
他要送客,大夫可不敢走人。
大夫接了世子殿下的賞,自是默會了,世子爺不會隨便賞,這是世子爺請他啟蒙的含義。
畢竟剛才聽下人們稟道,世子妃中的藥乃是迷塵醉。
藥性發作纏綿,不在一朝一夕。
世子總不能每回都低頭……
「咳咳。」
府醫小心地給背對自己躺著的世子妃進言說:「方才微臣聞聽您似乎對夫妻之事有所困惑。微臣嘴拙,言語難描,留給世子妃一本小冊子,往後您若再有疑問,也可自行查閱。」
書是府醫壓在藥箱最底層的——貨真價實的壓箱底。
可白照影心思哪還在這兒?
他黯然地輕揮揮手,抿了抿唇,低聲說:「我收下了,你下去吧。」
府醫趕緊腳底抹油。但願他那本壓箱底兒,能讓世子爺房事和諧。
等那府醫的腳步,徹底消失在廊道以後。
白照影扭著臉,悶聲也攆蕭燼安道:「我乏了。夫君也出去吧。」
蕭燼安卻是沒走。
只是也不提那書的事兒,也不提洞房的事兒,什麼都沒說,懶洋洋躺在了白照影旁邊。
他淡聲道:「我現在對外處於疫病初愈的狀態,怕引起朝廷懷疑,目前還得躲著外人,除了這間世子府臥房,我哪兒都不能去。」
第112章
本來白照影想生氣。
但聽到疫病, 又聽到朝廷,心頭隱約覺得這事背後不簡單。
他的腳踝在被子裡悄悄摩挲幾下, 背對著蕭燼安悶聲問:「你為何要說自己已死?你是怎麼從大同那邊回來的?」
說起這折,蕭燼安腦海浮現段莽的身影,將段莽燉了幾十遍。
他簡短描述前線的事,怕白照影擔心,細節解釋得含糊,僅強調被人謀害不得不為。
也擔心白照影不信, 所以蕭燼安將擒獲羅戈獻俘,不出半盞茶工夫,就趕上視察軍情的太監挑撥離間,這事挑明了講。
白照影聽得暗暗驚心, 眼睛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可他還是不想說話!
蕭燼安當然不知道白照影在糾結什麼。
世子殿下,平時語氣要麼嘲諷味道十足,要麼冰水般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