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開了口,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蔣牧如同倒豆子一般全交代了,「是俞國公,我每年所得銀兩都上供給他了。」
「俞國公?」陸景深將朝廷里的官員名字搜颳了一遍,對上號了,是俞潮正,此人是德貴妃的母家,雖然是燕王的外祖父,卻從未參與黨派紛爭,一心求仙問道,不問世事多年。
陸景深問:「你手中可有證據?」
「沒有。」蔣牧搖頭,「俞國公此人行事十分謹慎,每次都是以捐贈道觀的名義,派些道童來取,從不留任何證據,也無書信往來。」
陸景深繼續往下問:「蔣大人是什麼時候與這些山匪有往來的?」
蔣牧被陸景深嚇得膽顫心驚,完全看不透對方的深淺,也不知道這番說辭此人到底信了還是沒信,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差不多兩年前。」
「蔣大人的確是個聰明人,但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陸景深看了陸一一眼,陸一會意,對著蔣牧的一條手臂澆了半盆下去。
蔣牧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嚎,整條手臂頓時鼓起了一串一串的水泡,已經看不出胳膊原本的形狀。
陸景深拿起由一排長釘做成的鐵梳子,道:「本將軍這一梳下去,連皮帶肉都能刮下來,蔣大人再不說實話,下一次就從頭皮澆了。」
「我說,我這次真的招了。」蔣牧因為疼痛面部扭曲著,顫聲道:「其實……兩年前俞國公派人來尋我,命我暗中招兵買馬用,為了掩人耳目,我與千棘山的匪首搭上線,我給他提供各種便利,他負責招攬兵馬,那些米糧本身就是給山匪,用來壯大招募更多的人。」
陸景深示意陸一把銅盆端開,繼續問道:「所以俞潮正派道童來不是取錢,而是給你送錢?」
「是,靠著這些錢,我前後招募了三千人,這些人平時躲在千棘山秘密訓練,遇事之時扮作山匪行事,後面被俞國公陸陸續續調走了二千七百人,如今還餘三百人。」
蔣牧一臉灰敗的垂著頭,他當初被對方許下的高官厚祿迷了眼,如今一切交代出來,他也完了。
當初俞國公說要為道觀培養一批可靠忠心的護衛,讓他幫忙招募人選,等他發現這不是護院而是在豢養私兵時,已經遲了,騎虎難下,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官匪勾結也成了現成的把柄。
再加上俞潮正一直忽悠他,比起數十萬大延鐵騎,區區三千人算什麼,不過是給道觀自保而已,根本造不成什麼風浪。
蔣牧就這樣一步一步被威逼利誘,越陷越深,後面騎虎難下,才不得不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