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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緒很容易受到大環境感染,作為醫者,她真做不到偷偷給自己開小灶。

罪惡感也能壓垮人……

蘇楠是真看不懂世道了,更懶得批判,索性拿起另一件黑褐色衣服:「不提這個,桃花兒,快來瞧瞧,這就是我找老師傅給你娘做的旗袍,好看吧?」

「好看,很適合我娘。」許荷花是明艷大氣的濃顏系,旗袍上身,肯定很有氣場,不過……「這個料子有點特別。」

「是我之前珍藏的一塊好料子,香雲紗的,現在不好買咯……欸,桃花兒,我覺得你娘好像缺了根筋,她什麼時候才能看出譚政委的心思啊?」

朝夕相處這麼些年,許晚春很懂母親的性子,哪怕如今脫胎換骨,在某些方面,她還是自卑的:「我娘可能根本沒往曖昧方向想,覺得自己離過婚,跟譚政委那樣的不搭嘎。」

蘇楠一輩子就不知道自卑是個什麼情緒,皺眉:「咱們家屬院,一大半軍嫂都不識字,還不上班,人家也都和和美美的,荷花多優秀啊!來年還要讀中專了吧?很般配啊……要不,你主動告訴她?」

許晚春堅定搖頭:「別的事情我可能會說,感情就算了。」

「為什麼?」

「譚政委好不好,或者合不合適,都應該由我娘自己判斷……反正不管她怎樣選擇,我這個做閨女的都會祝福。」

「那師娘回去後,再好好打聽下譚政委的個人情況。」說完,蘇楠又感動的抱住小姑娘蹭蹭:「果然,閨女都是小棉襖。」

許晚春嘿嘿笑著回抱:「我也覺得自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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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念念要跟母親說支邊的事情。

可直到四點半,背著包裹離開時,許晚春也沒能說出口。

可能……她自己心底還有猶豫。

猶豫安全、害怕孤獨。

而蘇楠,她沒跟丈夫說要留夜,在小徒弟登上電車後,也揮別了荷花跟吳姨。

晃晃悠悠一個多小時,等到了家,暮色已經降臨了。

曹秀正在切菜,見到妻子,笑問:「回來了?看到桃花兒了嗎?」

蘇楠將包包放進衣櫥中:「看到了,我跟荷花還沒來得及去學校,她自己就先回來了。」

「這麼巧?早知道我也跟你一起去的,桃花兒長高了沒?」

提到這個,蘇楠頓時笑了:「她說長了一個厘米,反正我沒瞧出來。」

想到小徒弟為了長高,這麼些年,又是練跳高,又是喝奶粉的,曹秀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其實她這身高不矮了。」

蘇楠:「平時瞧著不矮,主要被荷花襯托的顯矮……差點忘了,你知道嗎?譚政委好像相中了荷花,你們經常碰面,他人品怎麼樣?」

要是人品不好,她就不讓荷花妹子再跟對方接觸。

曹秀拿著菜刀,懵了好一會兒才笑著搖頭:「我就說呢……」

「說什麼?」

曹秀繼續切菜:「今天下午,譚政委專門找我聊天,話題還大多介紹他的個人情況……現在我是明白了,他這是變相讓咱們說給桃花娘聽的吧?」

蘇楠……這老狐狸還挺上趕著的。

再想想自家景梁,同樣都是找對象,臭小子要是懂得主動出擊,哪裡還用得著她這個老母親干著急?

如今好容易跟桃花兒訂婚了,他居然跑那麼遠的地方去!

想到這裡,蘇楠握了握拳,有點想揍人了……

=

同一時間。

某兵團駐地。

地窩子(半地下式窩棚)內。

曹景梁坐在木板通鋪上,就著煤油燈的昏黃燈光,正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毫無徵兆的,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凍著了?」剛從外頭哆嗦著走進來的徐醫生提醒:「白天再弄吧,別給眼睛熬壞了。」

曹景梁輕「嗯」了聲,手上卻繼續忙碌著。

見狀,徐醫生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得意的晃了晃:「瞧瞧,瞧瞧,這是某人未婚妻的信吧!我給順路帶回來了。」

未婚妻?曹景梁下意識抬頭,看清信封上的筆跡後,立馬伸手:「拿來。」

都是遠離家鄉的,哪個不盼望家裡的消息,徐醫生倒也不會刻意為難,只是交出信的時候,又叮囑了句:「看完信就睡吧,明天還要給艾爾肯大叔家的羊看病。」

是的,他們就是這麼全能,遇到牧民們求助時,人醫也能當獸醫使喚。

曹景梁根本沒注意徐醫生又念叨了什麼,只顧飛快打開信封。

方才他就被厚厚的5頁紙給驚了下,心裡也打了個突,總覺得信中不會是什麼好事。

畢竟桃花兒向來言簡意賅,從前最多也就兩頁紙。

事實上,曹景梁的預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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