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收拾東西時, 從衣袖裡滾落出來的那損壞的礦燈造型腰墜與「翠鳥之巢」身份象徵配飾, 提醒著她一切皆非夢境。
還有她傷痕累累的胳膊。
傷口早不疼了,擼起袖子一條雪白的大胳膊, 除卻一些猙獰但應該能夠去掉的灼燒後疤痕, 什麼後遺症也沒有留下。也不知道是修仙入道的修煉凡體真的讓她變得瓷實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南扶光沒有再找任何人追問大日礦山的後續, 記憶停留在「翠鳥之巢」的人於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以及有銀描述的夢中秋冬會結很多甜棗的棗樹。
她也躲過了來自雲上仙尊無論是質問或者是慰問的一切意圖,她假裝眼瞎耳聾,不見亦無感於後者每次投來欲言又止的目光。
南扶光甚至沒有立刻動身返雲天宗,而是在抵返東岸港口的第一時間, 到吾窮的奇珍異寶閣後面的院子裡找了間能夠住人的空房間。
當然不是一個人。
——她還帶著這幾日沒有一刻清醒、完全不知道還活不活得成的殺豬匠。
……
大日礦山坍塌瓦解,比「翠鳥之巢」還忙碌的是奸商。
南扶光回來那日, 吾窮不在。
找了空房安置好了殺豬匠, 南扶光正欲回宗門隨緣逮個她看得上的醫修來,就撞上了行色匆匆的吾窮。
奇珍異寶閣閣主看似準備臨時出門,連乾坤袋都只帶了一個很簡陋的, 見到南扶光第一眼,她瞪大了眼,就像護犢子的老鷹,大驚小怪地撲上來檢查南扶光是否四肢健全——
她一邊大罵殺豬的除了有一張好看的臉還頂什麼用你們跑到大日礦山到底做什麼啦差點害得自己死掉。
南扶光聽她聒噪,啞口無言。
糾結地蹙眉,她沒告訴吾窮現在真的要死的人不是她,是殺豬匠……
忍了又忍她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那種無能為力帶來的愧疚,幾乎就要殺了她。
「你要去哪?」
「嗅著發財的味兒了,你說我去哪?」
根據吾窮的說法,她接到大日礦山坍塌的第一時間搶了船票準備前往西岸,因為大日礦山出事意味著今後有一段時間黑裂空礦石的產出會成一個大問題,在市場上的奸商開始後知後覺地大量囤貨與該礦石有關的基礎產物時,她決定一切從源頭抓起。
南扶光:「……」
南扶光:「現在大日礦山確實是一顆黑裂空礦石都無法產出,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也不能產出了——這件事你猜你想得到,仙盟想得到不?」
南扶光:「「翠鳥之巢」的人已經到了,現在那裡雖然圍牆是倒了,依然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吾窮聽到「翠鳥之巢」已經到位頓時失望無比,嘟囔著「這些條子這次動作倒是快果然無利不起早」,她琢磨要去退船票。
一抬眼見南扶光面無表情抱臂靠在門邊,右手似有傷略顯無力,整個人疲憊又寡言異常。
吾窮停頓了下,伸手捏住面前人的下巴,不客氣往上一抬。
仔細左右翻看。
一邊翻看一邊皺眉問:「你怎麼回事?失魂落魄的,魂兒留大日礦山啦?有屁就放,別讓姐姐再問第二次。」
南扶光拎著她的領子將她拖進了院子,然後踢開了其中一扇門。
第一眼看清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吾窮狠狠地愣了下,等南扶光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吾窮直接罵了聲髒話。
被子下,男人赤著上半身,除卻那身分布均勻、結實的腱子肉非常眼熟外,剩下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他氣息微弱,在胸口稍偏離要害處,有一處傷口,傷口早已因為失血泛白,皮肉掀開,邊緣迷糊卻不見鮮血流出,乍一看仿若一個巨大的黑洞,甚至還帶著氣旋漩渦。
吾窮震驚到失聲。
半晌,一臉驚悚地轉頭,問南扶光:「我知道他有時候不是那麼討人喜歡……但把人玩弄成這樣,是不是可能有點犯法?」
「……」
玩弄。
南扶光翻著白眼給了她大腿上一巴掌。
她撿著重要的事說,飛快地將這些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吾窮,從一開始進入礦山,到那些一步一遇、不得不遵守的規則,最後是那場所謂的戲劇表演,和表演完成後,她的即刻「許願成功」。
在描述那隻完全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奇怪怪物時,南扶光額外用了一些時間,為了證明自己說的關於戲劇表演的荒謬故事真實性,她甚至給吾窮看了她帶回來的段南的腰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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