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昏勁兒還沒過,該到逃命的時候了,李桃花看著緊緊抓住自己手腕的大手,心裡想的卻是:呆子,這時候倒不惦記男女有別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衝出門去,剛站在太陽底下,便被一大群護院團團包圍。
王大海從護院裡走出,對許文壺堆笑行禮,「許大人,別來無恙啊。」
許文壺在短瞬間反應過來了一切,但並未惱羞成怒,只沉下臉色,並不理會。
王大海故作為難道:「許大人若是想來寒舍做客,提前說明,小老兒定大擺宴席盛情款待,但許大人不請自來——」
王檢接過話:「不請自來,視為偷。」
王大海:「大膽!讀書人的事兒,能是偷嗎?許大人這叫竊,懂不懂什麼叫竊?」
李桃花被許文壺擋在身後,聽著這些廢話只覺得頭疼,不由抬頭望向許文壺的後腦勺,心道:完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笨嘴拙舌的呆子還不被那叔侄當狗戲耍,還是得我來出馬啊。
李桃花清了清嗓子,把沒什麼墨水的肚腸搜刮一遍,正想走到前面與之對罵三百回合。面前人突然開口道:「夠了,您二位不必在此顛倒是非。」
許文壺聲音平穩至極,字字清晰,面朝二人冷聲道:「若非你們設計將李姑娘暗中綁架,本縣至於行此下策?既出有因,本縣不過事急從權,便宜行事罷了。」
王檢聽得目瞪口呆,緩過來斥道:「話若這麼說,你來我們家偷人,那你還有理了?」
許文壺:「王公子還請注意措辭,本縣這不叫偷人,而是救人,本縣也已經說過了,若非你們綁架在先,本縣自不會涉足一步。這分明都是你們為人不善犯下錯行,何故往外推脫。」
王檢指著他,看著王大海,氣得結巴起來,「這,他,我……」
王大海一雙銳利的老眼咄咄盯著許文壺,張嘴卻發出笑聲,抬手一下一下拍著慢掌,「好,說得好。許大人不愧為殿前一甲,這伶牙俐齒,真有舌戰群儒之風。」
許文壺:「本縣無意與誰唇齒爭鋒,多說無益,還請王員外讓路。」
王大海:「好,許大人請吧。」
許文壺往後稍側了下臉,輕聲道:「李姑娘,咱們走。」
李桃花恍惚終於回神,仿佛重新認識了許文壺一次。
她跟在許文壺身後,看著那寬闊清瘦的肩膀,微微發怔。
這時突然有兩雙手自左右伸來,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牢牢扣住。
「你們幹什麼!」李桃花下意識看向許文壺,許文壺冷冷望向王大海。
王大海笑道:「許大人離開可以,但這小女子乃是賤籍在身,生死皆由我一手做主,我讓她生就生,我讓她死就死,許大人無權將她帶走。」
「唰」一聲寒刀出鞘,護院拿刀架在了李桃花的脖子上。
許文壺氣到眼底微微泛紅,極力維持聲音的平穩,卻仍能聽出其中顫意,「朗朗乾坤,你們豈敢草菅人命,此地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王大海嘆息道:「草菅人命的不是我,是大人您啊,只要您一句話,願意跟老頭子我交個朋友,這姑娘立刻便能隨您離開。您若不願意……我這刀下,可就不再留人了。」
這時,許文壺看準離得最近的一名護院,快步上前抽出對方腰間配刀,一瞬間寒光閃爍,殺氣凜然。
君子遠庖廚,這還是他生來第一次握刀,虎口都有些顫抖。
王大海嗤笑一聲,不以為然,「怎麼,許大人是想要同我們血拼嗎?」
話音未落,許文壺抬手,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大海瞬間變了臉色。
「你們若敢動她一下,我立刻動手,先她一步離開。」許文壺沉聲威脅道。
王大海驚恐又費解,看許文壺的眼神像看個異類,「你就一點都不怕死?」
許文壺:「當然怕,但更怕牽連無辜之人。更何況李姑娘救過我的命,是我的恩人,天下世人千萬,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可人若沒了情義,與行屍走肉何異?與其眼睜睜看著救命恩人死在自己眼前,不如我親手了結此身性命,隨她而去。」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你當日既刻意將她安排到我身邊,我便理應保護她,她自然也要與我一起。若離了我,我又豈知你們會如何待她,興許會因我遷怒於她,將她活活打死,死了也不給她收屍體,丟棄亂葬崗,任狗啃食……」
李桃花的身心本還沉浸在強烈震撼之中,忽然覺得越聽越是熟悉,絞盡腦汁一想,想起當初縣衙公堂外,桃花樹下,她為了留下,對他說的那些極盡恐嚇的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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