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二兩銀子一個月哩!」
「去了就是得罪王大員外,你們誰敢?我反正不敢。」
「我去!爺爺的,二兩銀子啊!幹個幾個月就夠娶媳婦的了!」
「我也去!天天被人欺負,我看我當上了衙差,誰還敢欺負我!」
「你們真是要錢不要命……哎!幫我問問瘸條腿的能進不!」
一日之內,衙門裡的人馬整個換了個遍,許文壺選了一夜的人,留下來一批年輕壯實的,另外向李桃花打聽了人品,有過欺人行竊的一律不要。
翌日早,許文壺帶著人,風風火火上門捉拿徐四。
*
王家大宅。
王檢正忙給頭上的疤瘌換傷藥,嘶著涼氣打了下婢女的手道:「輕點,給我扯掉了肉還得重新長。」
這時下人來稟報,把門外縣太爺帶了一大幫人親自上門的壯景敘述一遍。
王檢也不覺得傷口疼了,聽後冷哼一聲,「這臭小子,我歇了兩日沒去找他麻煩,他倒帶著人來找我了?死到臨頭不知天高地厚,拿我的刀來!我這就去會會他!」
大門口。
王檢扛著刀,瞥著許文壺陰陽怪氣道:「喲呵,了不得,許大人什麼時候來我王家知道走正門了?」
許文壺開門見山:「貴邸上的徐四強搶民女未遂,還將無辜人員打傷,本縣無心造訪,只想拿他前去衙門領罰。」
王檢心裡大喜,心道果真讓叔父說對了,面上卻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徐老弟是我府上貴客,豈是你這廝說帶走便能帶走的?想拿我徐老弟,先過我這一關再說吧!」
許文壺:「若如此,本縣也只能強闖了。」
他先對王檢身後的眾多惡僕道:「打傷打死衙門公差是重罪,你們皆是本地人員,家中有老有小,來這不過謀生,何苦惹上人命官司,讓家中跟著遭殃?不如早早讓路,放我等進去捉拿惡人,也算造福鄉里,為衙門立功。」
眾惡僕面面相覷,顯然有些動搖。
接著許文壺轉身,又對自己人說:「都謹慎些,進門事小,自家身家性命事大,不必分個高下,萬事保命為上。」
新來的衙差大多曾被王家人欺壓,聞言皆受鼓舞,反倒躍躍欲試,拔刀就要上前。
王檢也揮起大刀,虎虎生風,「想進去?我這一關可沒那麼好過!」
話音落下,他突然「啊!」的慘叫一聲,大刀一丟捂緊腰道:「不行!腰扭了!趕緊來個人扶著我!」
手下人紛紛上前爭搶去扶,沒人顧得上迎敵了。
「哎喲,疼死我了,快快快,趕緊把大夫找來,不行了,快扶我去躺下!」
一幫護院扶著王檢走的飛快,一個人都沒剩下。
許文壺看著出入如入無人之境的王家大門,顯然還沒回神,呆呆道:「這一關未免也太好過了。」
……
「啊!老子錢都賠了!還敢打老子板子!狗官你給我等著!啊!啊!」
徐四被摁在條凳上生挨了七十大板,每挨一下便慘叫一聲,屁股都被打開了花,嗓子也被喊啞了。
許文壺厲聲道:「你當街調戲良家女子,打傷路人,本縣沒將你收監關押,已是小懲大戒,你出去若敢再犯,本縣絕不輕饒。」
「放你爺爺的屁!還小懲?你把老子關個十天半個月我不疼不癢就出來了,你這麼來上一頓,我光養傷就得養好幾個月,你小子可夠陰毒的!」
許文壺溫聲道:「咆哮公堂,再加三十大板。」
「狗官我殺了你!」
堂外,杜三和獨眼龍唐二站在一眾叫好的人群中,臉色冷得能結冰。
聽到再加三十大板,杜三沒能沉住氣,大步便要衝入公堂。
唐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老二該得這個教訓,讓他自己受著吧。」
杜三猶豫道:「可是一百板子,老四一下不落的挨完,不死也要殘廢了。」
唐二輕笑一聲,看著受刑的徐四,獨眼裡流露出森森寒意,冷聲道:「殘廢更好,算是給我和大哥省事了。」
……
過去半個時辰,行刑結束,徐四已不省人事,整個人都泡在一攤血水裡。
杜三紅著眼睛沖入堂中,拍著徐四的臉道:「老四?老四你醒醒。」
徐四氣息微弱,堪堪將眼睛撕開一條縫,眼底活似血染,張嘴艱難發出嘶啞聲音:「三哥……你……你怎麼也不攔著點呢,咱們兄弟五個里……明明就你……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