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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亮當著陳仲良的面,不敢以下犯上對蔣氏打罵,乾脆對她磕起頭來, 痛哭流涕道:「我就這一個兒子!求夫人饒了他吧!縱然康兒對您出言不遜, 您也看在他是個孩子的份兒上莫與他計較!我在這給您磕頭了!」

蔣氏視若無聞, 瘋了一樣死死粘在陳康身上,直到生生撕咬下一塊肉來, 才終於鬆口, 從嘴裡吐出大團鮮血。

陳康疼得昏死過去, 陳亮哭到肝腸寸斷,撲在陳康身上不停呼喊他的名字。

陳仲良面無波瀾,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眼陳康, 又看蔣氏,聲音沉而冰冷,「到底是不是他。」

蔣氏嘴裡的血好像吐不完,鮮紅的血珠從她的嘴唇滑落,蜿蜒到脖頸,紅唇雪膚,整個人艷麗近妖,她勾唇一笑,露出兩排血淋淋的牙齒,唇齒一張一合,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陳仲良反駁:「既然不是,那你為何咬他?」

蔣氏冷哧一聲,看著昏迷過去的陳康,眼神如在看一條死狗,「我年老與否,輪不到他一個下人說三道四,他已如此侮辱於我,我為何不能以牙還牙?」

陳仲良看出蔣氏的強詞奪理,額頭青筋隱約跳動,咬字憤恨發顫,「好,就是不說是吧。」

他怒極生笑,「好好好,好一個以牙還牙,難道只准你以牙還牙,不准別人以牙還牙嗎?今日我便要替大哥清理門戶,來人!把這個不知羞恥的賤婦給我關到死人屋裡去!」

黑暗處,躲在樹後面偷聽半天的李桃花下意識便與許文壺對視,二人異口同聲地說:「死人屋?」

蔣氏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迴蕩在漆黑的夜色里,哀怨而淒涼。

「死人屋!好一個死人屋!終於輪到我關死人屋了,這麼多年了,我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被關進去,流水一樣進去,一潭死水爛在裡面,現在終於輪到我了!哈哈哈!終於輪到我了!」

「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陳仲良怒喝。

蔣氏低啐一口,猩紅眼眸瞪著他,「我呸!陳老二你不必拿如此冠冕堂皇的說辭為自己戴高帽子!你們陳家做的孽還少嗎?當年老太爺都六七十歲的人了,小妾還一窩一窩往後院搬,耽誤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為他守活寡,丁點不如你們意,你們便將人往死人屋裡關,現在好,終於輪到我了,我也早該有今天了,三十年了,我活個什麼啊,從被迫守寡那日開始,我和死人屋裡的那堆白骨有什麼區別!」

陳仲良氣得上下牙關都在打顫,連最後的理智都消失殆盡,朝著下人便大吼:「都愣著做甚!還不趕緊動手!」

小廝忙不迭上前扣住蔣氏雙肩,蔣氏見人便咬,生生讓人不敢近她的身,直到有個小廝照著她的後腰窩捅了一棍,她才慘叫一聲撲跪在地,任由拖拽。

又有血自蔣氏的口中湧出,已讓人分不清那究竟是陳康的,還是她自己的,大口的血吐到地上,隨著拖拽的痕跡蜿蜒出一道鮮紅的血痕,可她還是大笑著,泣血的雙目直勾勾瞪著陳仲良,用力嘶吼:「不要用這種假清高的嘴臉對著我,你們陳家,根本就是個吃人的魔窟!」

「堵住她的嘴!」陳仲良命令。

家丁旋即照做,幾張臭布帕子合在一起,塞入了蔣氏的口中。

蔣氏再發不出聲音,身影遭拖拽之處,唯能聽到短促的嗚咽。

黑暗無人處,李桃花眼睜睜看著蔣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盡頭,連嗚咽聲都消失不見,她克制不住胸口早已洶湧的怒火,抬腿便要將大步邁出。

許文壺一把拉住了她,問她:「你幹什麼去?」

李桃花惡狠狠道:「那陳康也太不是個男人,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現在可好,後果全由大夫人擔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不能讓他過這麼舒服,我現在就要去告發他,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許文壺拉住她手腕的手緊了緊,知道她吃軟不吃硬,語氣都下意識柔和了許多,耐心至極,「桃花你聽我說,這裡已經夠亂的了,陳康固然要告發,但不是現在,若陳康被告發,他與大夫人便算徹底坐實,等到那時候,大夫人處境只會更加艱辛。」

李桃花頓下動作,將話全部聽入心裡去,皺著眉頭道:「可就這麼放過了他,我真的不甘心。」

許文壺點頭,「你的心情我都知道,我又何嘗不覺得義憤填膺,可當務之急,還是先救出大夫人。」

李桃花點頭,「你說的對,當務之急還是……等等?你說什麼?」

有腳步聲出現在二人周圍,許文壺連忙對李桃花比了個噤聲的口型,示意她不要出聲。

*

三天更,烏雲遮住殘剩的月光,樹叢稀疏的陰影隨風搖晃,枝葉縫隙之間,正好看到荒廢在宅邸角落的兩排破屋,破屋外另有一圈圍牆環繞,出口被五六個家丁堵個結實,一副門神的架勢。

李桃花本想走老慣例鑽狗洞,結果發現這院子估計是太破,牆角居然都沒有狗刨過,便只好跟許文壺藏在附近等待——無他,他倆就不信這幾人漫漫長夜沒有打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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