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字,人。」
「人……」
兩個人坐在樹下,教的認真,學的也認真,根本沒有察覺到有道佝僂的瘦小身影躲在樹後正在偷偷聽他們說話,冒著賊光的眼睛閃爍不停。
「等會兒學,先把肚子填飽。」李桃花的吆喝聲從院中傳到院外,她手裡端著一疊白麵餅子,一疊醬油拌雞蛋,直奔樹下走去。
但等走出門,她不知看到什麼,竟將柳眉一蹙,步伐頓住,揚聲喊道:「什麼人躲在那!出來!」
許文壺和栓子這才知道有人在偷窺他們,順著李桃花的目光往樹後望去。
樹後面,蔣老太拄著拐棍,顛著小腳,慢慢悠悠走了出來,一張樹皮似的老臉毫無心虛,理直氣壯地板著表情,好像在場的三個人都欠她,她是來討債的。
李桃花走過去,將兩個碟子塞到許文壺手裡,叉腰走向蔣老太,兇巴巴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老太婆,你來這幹什麼?還嫌之前添的麻煩不夠多嗎。」
蔣老太哼了聲,覆舟嘴往下一撇,斜著眼睛瞥向栓子,「聽說他家孩子找回來了,我特地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找回來了,真好啊,真好。」
說著「好」,語氣卻是咬牙切齒,眼底也全是嫉恨。
栓子害怕,下意識往許文壺身後躲,李桃花冷哧一聲,對著蔣老太譏諷道:「得了吧你,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哪裡是來看栓子的,你是來看栓子死沒死的吧?」
蔣老太被戳中心事,根本沒有羞愧的意思,不慌不亂拄著拐棍,擺明了要腳底抹油。
李桃花攔住了她,無比費解道:「我真就想不明白了,你自己家又不是沒有孫子孫女,將心比心難道不會嗎?你這麼盼著人家的孩子沒好下場,你就不怕都報應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蔣老太不知被刺中哪根神經,竟倏然瞪大了渾濁的眼睛,惡狠狠盯著李桃花,殘缺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瞪我?以為我不會瞪回去嗎?」李桃花睜大了眼睛,也學著去瞪蔣老太。
蔣老太將拐杖一扔,一個利索滑坐在地,抓住腳脖子便哭:「都來看看!都來看看啊!外鄉人聯起手來欺負我這個老媽媽了,欺負我一個人,欺負我孩子不在家,他們都欺負我啊,大家都來看看啊!」
眼見周圍放牛的放羊的都圍了上來,李桃花不知所措起來,張口便想對眾人解釋。
這時,許文壺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前,斥責蔣老太道:「你這老太太,太不講道理,分明凡事皆是你有錯在先,可你回回倒打一耙,簡直豈有此理!」
他歪過頭,對李桃花小聲道:「現在他們都只顧看我了。桃花你趕緊回去,暫時不要出來,你放心,這裡有我呢。」
李桃花心頭一熱,反正不是什麼大場面,便也沒跟他客氣,拽起栓子便回院子了,隔著遠遠地看弱書生大戰尖酸老太婆。
「什麼耙子榔頭的,我聽不懂你這書呆子在說什麼,反正我不痛快,你們也別想痛快!」蔣老太尖聲叫嚷,整個身體都被動靜震得哆嗦,不知道的,真以為她在受欺負。
其他村民也看出了個大概,紛紛道:「都活一把年紀了,跟年輕人計較什麼。」
「又沒外人,誰不知道你老人家是咱村出了名的難對付。」
「這位公子可是個好人,多虧了他幫忙才把栓子找回來,你還是別為難他了。」
蔣老太抄起拐棍掄得虎虎生風,嘴裡大叫:「我打死你們這一個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破爛貨!你們不幫著我,反倒幫起外人了?找回來栓子算什麼,他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男人當年怎麼死的查出來,那樣我才是真佩服他!」
「你男人都走多少年了?你這不是存心刁難人嗎?」
「我不管!沒本事查就別在我面前耍威風!」蔣老太大吼。
「你也太欺負人了些,人家怎麼可能會答應你。」
各種說話聲灌入許文壺耳朵,許文壺短暫沉默,之後抬起眼眸,道:「好。」
聲音闊朗清潤,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他。
許文壺目光不偏不倚,只看向蔣老太,認真道:「有命案的地方便該有真相,既然您老人家出言委託,晚輩又豈有視若不見的道理。這案子,我許文壺接了。」
蔣老太微微有些驚色,旋即便一臉鄙夷,「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也不怕人笑掉大牙。你要是能查出來兇手是誰,我給你磕仨響頭!」
許文壺點了下頭,「防止我折壽,響頭便免了。但我要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用你自家子孫的性命發誓,如若真相水落石出,你永遠不得再針對孫二一家,更不能背地裡再行詛咒之舉。」
蔣老太愣了愣,好像直至此刻才意識到事情鬧大了。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想耍無賴反悔都不便利,猶豫了半天,她牙一咬道:「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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