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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目睽睽下,她舉起枯老的手,哆哆嗦嗦發起誓,「我蔣氏對天發誓,如若這位後生能將害死我家老頭子的兇手查出,我今後便再不與孫二一家為難,如若違反誓言,我家裡子孫後代,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不得好死!」

……

「臨近事發時,除卻您老人家外,都有什麼人接近了死者?」

傍晚將至,許文壺和李桃花來到了當年與蔣氏亡夫共同上山打獵的周老頭家裡。周老頭摸著胡茬回憶半晌,最終搖了搖頭。

「一個都沒有?」許文壺皺眉追問。

周老頭嘆氣道:「真的沒有,那天我記得清清楚楚,深秋剛下完雨,地上滑得能摔死人,誰閒得沒事上山去?也就我和我堂哥,家裡吃飯的嘴巴多,存不住糧,不得已只能上山搜羅吃的。我記得我就去打個野兔的功夫,回來他人就沒了,我叫他名字,問他發生什麼了,他睜眼看了看我,連個聲音都沒有,就斷氣了。」

周老頭回憶起來,臉上不由得老淚縱橫。

「那把匕首現在何處?」許文壺問。

「應該是在我堂嫂那,」周老頭道,「那匕首是我堂哥平時用來削木箭的,誰知道怎麼進他心口窩子了。」

許文壺耐心等周老頭哭完,接著問:「事發之時,他的動作是什麼樣的?可有打鬥姿態?」

周老頭再度搖頭,「沒有,我記得我堂哥整個身體是趴著的,周圍沒有打鬥的樣子,他身上也沒有別的傷口,若不是身下的血,看見了只當他是睡著了,若非要說顯眼的地方……」

「我記得,他手裡攥著一串野橘子。」

「野橘子?」李桃花都忍不住驚訝。

周老頭點頭點得果斷,「不錯,就是野橘子,後來我想了起來,我堂兄倒下的地方,好像是有棵野橘子樹。」

許文壺眸中布滿疑雲,沉默片刻,對老周頭道:「趁天還沒黑,老人家可方便帶我們前往事發之地?」

老周頭:「當然可以,只不過我現在歲數大了,只能帶你們到山腳,由我孫兒帶你們前往那地方了。」

許文壺自然不會在意,利索答應。

幾人邊說邊走便出了門,剛出門檻,蔣氏便忽然出現,用拐棍指著周老頭,氣勢洶洶問許文壺,「怎麼樣?他承認了嗎?」

許文壺一愣,正要詢問承認什麼,蔣氏便忽然衝到周老頭面前,一拐棍打在他身上,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殺了我男人!就是你!」

周老頭在孫子的掩護下邊躲邊罵:「這麼多年我看你是魔怔了!你男人他可是我親堂兄,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的,我腦子有病我對他下手?我能有什麼好處啊我?」

「我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兇手肯定是你,當時山上除了你沒有別人了!我以前寡母的不敢大聲嚷嚷,現在好了,有外人在這看著,正好讓他們給我做主!」

周老頭氣得哆嗦,指著她鼻子罵:「你老糊塗了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真的不是兇手!你愛信不信!」

許文壺和李桃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想躲遠點,可周老頭沒地方躲,一股腦往他倆身後鑽,連累他倆也跟著挨了好幾下悶棍,他倆不得已加入勸架的隊伍,好不容易才將暴怒的蔣老太拉扯開。

待場面安靜下來,天已經黑了。

「怎麼辦?」李桃花看著天色,喘著粗氣問許文壺。

許文壺抬袖拭去額上細汗,無奈道:「先回去,等天亮再說吧。」

*

夜晚,犬吠停歇,更深露重,灼熱的氣息在四更天裡消失殆盡,只有秋日來臨的寒冷。

狹小的院落里,蔣老太抓住紙錢,一把把扔進燃燒的火盆,臉上涕淚橫流,手掌哆嗦顫抖。她看著明黃的紙錢被火舌吞沒,眨眼便成了一撮飄忽的灰燼,火星閃了幾下,說沒就沒了。

和人一樣。

她抹了把淚,緊接著卻又有淚湧出,她乾脆不再去抹,用力抓起紙錢扔進火盆,泄憤一般,「你個死老頭子!當年一聲不吭說沒就沒了,留下我拉扯三個孩子,肚子裡還揣著七個月大的老四。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嗎?沒東西吃,三個孩子天天哭,哭得我都想一根繩子吊死找你算帳去。可我不捨得啊,我怕我一走,他們就只有餓死的份兒。老四出生後我沒奶水,為了一口羊奶,我給人家跪下磕頭,沒出月子,給人家連洗了一個冬天的衣服,手指頭到現在還疼。最難的時候,我就差帶著四個孩子上街要飯去了!」

火星飛濺,閃爍又消失,融入漆黑夜色。

蔣老太哭道:「等那四個白眼狼好不容易長大了,嫁人的嫁人,娶妻的娶妻,全都不管我了。我知道,他們是聽了村里人亂嚼舌根子,說我把你剋死的,怕我也把他們剋死。可是我怎麼捨得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們長大,我怎麼捨得把他們剋死,我又怎麼捨得……把你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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