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壺聽話點頭,把臉利索轉了過去,絲毫不帶猶豫。
李桃花凝住心神,甩了甩手,努力不去打顫,定睛注視在那猙獰的傷口上。
她的瞳仁隨燭火的跳躍而上下跳動,咽了幾下口水,心一沉再沉,試圖將刀尖刺入傷口。
即將碰到肉的那刻,她的手再度發起抖來,克制不住的慌張,連帶呼吸都緊張急促起來。
許文壺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由道:「桃花?桃花你怎麼了?」
李桃花說不出話。
許文壺更擔心了,轉頭去看,才發現她額上已沁滿細密的冷汗,原本紅潤的臉色都發白。
「桃花你別嚇我,」許文壺緊張道,「是傷口的味道太難聞了,熏到你了嗎?」
李桃花搖頭,拿刀的手無力垂了下去,低下臉,無可奈何道:「怎麼辦,我對你下不去手。」
許文壺將刀從她手中拿出,對她輕聲說:「不礙事的,桃花下不去手,就由我自己來。」
李桃花抬臉看他,眼神複雜,帶有心疼,「你就不害怕?」
許文壺唇上泛起溫柔的笑意,目不轉睛地注視她,「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
「我若是疼暈了,大不了,你給我一巴掌,把我打醒。」
李桃花忍俊不禁,撲哧便笑出了聲,蒼白的臉色有些許回暖,眼睛也亮了起來。她語氣輕快地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你若是暈過去了,我下手可不帶猶豫的。」
「嗯。」許文壺笑了,忽然抬起手,揉了把她額上柔軟的碎發。
李桃花抬起眼。
四目相對時,兩個人都安靜了下去。
燈花閃爍,陰影重疊,房間靜到針落有聲,只有兩道加快的心跳格外明顯。
許是燭火燎人,許文壺的耳後不知不覺浮上層灼熱的嫣紅,他別開眼睛,長睫覆目,「我要開始動刀了,桃花,你轉過頭去。」
李桃花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刻意從容地「哼」了聲,「轉就轉。」
她轉過頭,看不到血腥的畫面,耳朵便變得格外靈敏。可半天過去,她也只在開始時聽到許文壺輕輕一聲悶哼。
又過去片刻,李桃花道:「許文壺,你好了嗎?」
背後毫無回應。
「許大人?」李桃花又叫。
還是安靜。
「許葫蘆?」
回應她的只有蠟芯燃燒的窣響。
李桃花按捺不住轉頭去看,到嘴的罵聲即將脫口。可等看到許文壺昏在床頭的一霎,什麼話都被她咽下去了。
「許文壺!」
許文壺胳膊上的爛肉已被剜去,渾身汗如雨下,漆黑髮絲貼在臉頰,薄唇翕動,吐氣急促。
李桃花害怕起來,連忙去晃他的肩,「許文壺?你醒醒!」
晃了幾下人還是不醒,李桃花不敢耽誤,轉身便要去找郎中。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許文壺半昏半醒,汗水淋漓,蒼白的臉上浮現病態潮紅,小孩子一般,輕輕地哽咽道:「別走……」
「桃花,我好疼……」
第91章 點兵點將
許文壺過去有意無意中, 抓過許多次李桃花的手。
逃跑時的緊緊攥住,指骨用力時的形狀,不小心觸碰到時肌膚的微燙, 旋即分開後的悵然若失……這些李桃花都體會過。
但都沒有這一次觸碰,讓她感覺到心梢上的悸動。
許文壺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樣,虛弱而堅定地抓住她, 分明已沒有最後一絲力氣, 卻還是緊緊不願鬆手。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木。
李桃花轉過頭, 看著許文壺病態嫣紅的臉色,被汗水浸透黏在臉頰的發, 心被緊緊揪住。
她反握住許文壺的手,安撫一樣,用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他手背上跳動的青筋, 道:「我知道你疼,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去給你找大夫,你再撐一撐, 我馬上就回來, 好不好?」
許文壺鼻尖上的細汗自人中滑至唇梢, 他艱難張口,嗓音干啞而委屈, 一字一頓地自齒縫中擠出兩個字:「不好。」
李桃花無奈地嘆了口氣, 重新坐回去, 俯下身體,唇瓣湊近他胳膊上的傷口,在傷口上輕輕吹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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