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李桃花已經小跑到馬車前,踩著馬凳利索踏了上去,順手便撩開了氈簾——
馬車內,燭火幽微,林祥手捧卷櫝,眼眸低垂,正在專注品讀。
聽到聲響,他抬頭,對李桃花勾起一抹陰森的笑,輕聲道:「李姑娘,好久不見啊。」
「林祥?怎麼是你?」
對上林祥不懷好意的眼神,李桃花下意識將身體往後撤,不料一腳踩入空地,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去。
「救命!」
李桃花做好了將屁股摔成八瓣的準備,閉眼後卻感覺身體一輕,後背還緊貼一道有力的心跳。
她睜眼,正看到許文壺的眼睛。
月光下,清澈乾淨,充滿關切的眼睛。
許文壺氣喘吁吁,因是疾跑而來,整顆心狂跳不停,活似揣了只即將跳出來的兔子。即便危險解除,他也顧不上撒手,而是緊張地道:「怎麼樣,可曾傷到?」
李桃花搖了搖頭,主動從他懷裡出去,手指著車廂,臉上還帶著未消的驚詫,「林祥在裡面。」
許文壺扶她站平穩,往前兩步,擋在了她的身前。
林祥躬身步出車廂,徐徐下車,對許文壺作揖,斯文有禮地道:「許大人,好巧啊。」
在他身後,陸續現出十數名隨從,包圍在許文壺與李桃花身邊。
許文壺的氣息平穩不少,口吻驀然冰冷:「巧嗎,我看不是巧,是蓄謀已久才對。」
林祥皺了皺眉頭,一副受傷模樣,「許大人這話說的,當真要傷林某一片赤誠之心。」
仿佛前兩日在大相國寺里威脅許文壺的根本不是他。
許文壺不願與他廢話,拉起李桃花便要動身離開。
林祥冷下聲音:「京中人多眼雜,我不便與你說話,來了這裡,倒顯清淨。許文壺,你性情剛直不喜彎繞,我也就有話直說了。」
「能考上榜眼的人,對眼下的朝中局勢不會看不明白。自九千歲掌權以來,世家逐步瓦解分離,新貴洶湧四起,若非宋相手握兵權,這大梁朝廷於九千歲而言,早已猶如探囊取物。而今陛下不問政事,不理民生,私下還偏好男風,不近女色,皇室子嗣枯竭,後宮毫無所出,此乃王朝易主之徵兆啊。」
許文壺猛然頓住腳步,轉頭狠狠瞪向林祥。
林祥笑道:「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你我同為儒生,最懂十年寒窗的苦楚,老天生我們一場,與其為人魚肉,不如爭做刀俎。」
「許兄,九千歲少有對誰青眼相待之時,機不可失啊。」
許文壺回過臉不再給他眼色,極力壓制住體內洶湧的憤怒,咬牙切齒道:「夜黑風大,林大人說話聲小,在下聽不到。」
林祥乾脆加快步伐繞到他面前,不死心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肯定在想,你如果有那份心,早在天盡頭時便接受了王大海的示好,何必等到今日?」
「可是許文壺,王大海所能給你的,連九千歲一根汗毛都不如,你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嗎?」
許文壺握緊李桃花的腕子,步伐決絕。
「許文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林祥咆哮。
夜色下,林祥體面盡失,惡鬼般張牙舞爪道:「你擺出這副清高給誰看!你以為宋相就是什麼好人嗎?我告訴你,昔日主考判官之一的薛斌乃是他的門生,正是宋相授意,薛斌才壓了你的名次。你考中的根本不是榜眼,而是狀元!」
第124章 歸位
秋風呼嘯, 倦鳥驚啼。
許文壺的步伐僵滯一瞬,腳步旋即落下,正常前行, 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李桃花撒開他的手,轉身一臉震驚地朝向林祥,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許文壺本來是狀元?」
林祥大笑出聲, 看著許文壺沉默的背影, 譏諷道:「想不到吧,連我都沒能想到, 三元及第者居然是這樣一個不知變通,不識好歹的呆子。更讓我想不到的, 是歷來被所謂朝中清流推崇的丞相大人,居然會暗箱操作,把原本能當狀元的人壓為榜眼, 還任由吏部將其發配到天盡頭那種鬼地方等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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