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壺坐在她的旁邊,輕輕吹走湯上的熱氣,道:「張嘴。」
李桃花原本想罵他多管閒事,但等抬起眼,對上那雙充滿關心的眼眸,她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跟被灌了迷魂湯似的,乖乖把嘴張開。
一口溫熱的雞湯下肚,二人間那點心知肚明的不自然,似乎也隨之化開。
李桃花咽完雞湯,不由問道:「外面的情況怎樣了?」
「不算好,每日都有活死人在遊蕩,夜裡有,白天也有。」許文壺吹著第二勺湯,不緊不慢道。
李桃花皺起眉頭,「怪了,這群怪物之前不是不能見太陽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許文壺無聲地給她餵著湯,並沒有接著話去講,心中卻明了。
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這些活死人不僅在數量上越變越多,本領還在越來越強。
從毫無意識只會動的屍體,到能隨處活動,再到能在白天活動,而且見人就咬,顯然是被有意培育成這樣。
他現在唯一不懂的,就是幕後之人的目的。
製作這些只會茹毛飲血的怪物,能有什麼好處?
「許文壺。」
李桃花突然叫他的名字,語氣里滿是幽怨。
許文壺不明所以,循聲看去,才發現自己只顧著想事情,居然把湯勺抵在了李桃花的鼻子上。
「沒燙著吧?」許文壺連忙收手。
李桃花搖了搖頭,盯著他看,「你想什麼呢?」
許文壺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全部想法都告訴給了李桃花。
李桃花聽完,結合之前他們在寺廟目睹張秉仁和馮廣餵屍體吃飯的一幕,想也沒想道:「馮廣是楊善的人,張秉仁是宋驍那老狐狸安插在楊善身邊的暗樁,那這背後一定都是楊善搞的鬼了!」
許文壺點頭,附和道:「除了他,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李桃花想了想,忽然低下聲音,故作高深道:「不對,還有一個人有這個本事。」
許文壺好奇起來,「誰?」
李桃花將聲音壓到最低,陰測測道:「宋驍啊。」
許文壺幾乎被她逗笑,想說這是什麼無稽之談,可在一瞬間,他不知想到什麼,出了一身冷汗,臉色都變白了。
李桃花哈哈笑道:「逗你玩呢,你這是什麼表情?」
許文壺擦著額上的汗,久久說不出話來。
……
吃完飯,李桃花感覺自己恢復了許多力氣,加之躺了一天一夜了,便想下床出去走動。
哪知剛出門,一股濃郁的惡臭便襲了滿鼻,差點讓她喘不過氣。
「好臭啊。」李桃花捂著鼻子道,「什麼東西在發臭?」
許文壺本還沉浸在李桃花方才說的話里,此刻恍然驚醒,立刻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大事。
*
「什麼?燒屍?」
許忠正忙著在糧倉計算剩下的口糧足夠支撐多久,聽了許文壺的話,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許文壺氣喘吁吁,將頭重點,「不錯,一定要把屍體都燒了。」
「眼下天氣還算不得冷,若任由屍體在外面爛著,日日聞著這屍臭氣,縱是不死也要得病折壽。」
許忠驚住了神,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不住地點著頭,「三郎說的不錯,是不能這樣下去。」
許忠說完,轉而又愁眉苦臉,「可外面的活死人不分黑天白日的遊蕩,就是想把屍體燒了,也找不到機會啊。」
許文壺沉默下去,知道哥哥說的不無道理。
他轉身跑出糧倉,直奔大門方向。
許忠嚇壞了,只當這愣頭青要單槍匹馬出去燒屍體,連忙便追上去,「三郎!此事還須慎重啊三郎!」
可真等到了大門,許文壺並沒有忙著把門栓卸下來,而是把在屋頭打盹的門房給叫醒趕了出去,說:「之後都由我來看門,不必你們管。」
許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只要這祖宗不出門冒險,他也就放心了。
之後一連過了七日,許文壺吃住都在門口,時不時還要爬梯子看外面。
也正是經過這些觀察,讓他發現活死人陰天出現的最多,艷陽天則少,夜晚最多,白日便少,尤其是一日中的正午時分,太陽最大,幾乎看不到他們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