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這些親戚直到現在都還在明爭暗鬥,落井下石,為了利益,摒棄血緣,互相戕害,別看他表面風光,其實內在的壓力並不比別人小。
而今余裳和他遭遇同樣下場,他本應該慶賀,但心裡卻不知為何總有那麼一絲同命相連的感覺。
「這個江小魚真有本事,還是說啞巴活兒更好啊。」李正猥瑣地笑道:「真想嘗嘗他的滋味,聽聽這啞巴的叫聲是不是格外動聽。」
祈玉手裡搖晃著酒杯,掀開眼皮窺了他一眼,目光深處隱含著一絲鄙夷。
他和李正除了生意往來和面上的應酬,私交甚少,他雖然放蕩不羈,但自小家風端正,雅而不俗。
他們余蘇唐祈這四家公子即便玩世不恭,但都是經過高等教育的,自身的氣質和舉止投足間都帶著百年世家塑造出來的底蘊和風骨。
唯獨這個李正,像暴發戶一樣的痞性十足,做事總走下三路,他內心看不起他這種腌臢樣。
李正最近因為祈玉的投誠心情大好,整日一副小人得志的狂樣,行為上也十分嘚瑟。
他得意道:「咱們三家聯手,到時開祠堂就能一舉推翻族裡的政策了,搞他媽什麼還海於民,想從老子兜里掏錢,那些漁民死活關老子屁事,老子生來就是要踩在他們頭上的。」
唐灼看了祈玉一眼,他不像李正那麼自信,心裡對祈玉多少有點不放心。
祈玉這人圓滑得很,心思更是神鬼難測,之前還和他哥倆好,轉手就把碼頭合同簽給了余裳。
雖然這次誤打誤撞的折了余裳的羽翼,但是保不准他又會出現什麼變數。
當初五大家族的祖宗立下百年契約,他們靠海吃海才得以為子孫創下百年基業財富,百年後將還海於民,造福海島,福佑子孫。
為了這百年祖訓能順利實施,島內的主要資源和權利還都掌握在族裡。
他們手裡的產業就相當於聘用合同一樣,沒有實權在手,誰的心裡都不踏實。
因此哪怕他們早已分崩離析為五個獨立的家族,卻無法不受族裡的約束和管控。
明年合約期就到了,屆時將開宗祠,由五大家族子孫代表公開投票,如果票數通過,那麼他們幾大家族的資源將重新整合,每個家族至少要捐出上百億。
新一代的年輕人自然不願意,但在老一輩的觀念里,宗祠族權高於一切,這是他們的信念,也是傳承。
這一次開宗祠,他們五大家族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盛衰興廢誰都無法預測。
因此,他們子孫在累積個人財富的同時,也在競爭族長之位。
若能當任族長,那麼全族的資源都可被他支配,那不僅僅是財富,更是權利和話語權的象徵。
李正倒是挺高興,他一直想拉攏祈玉,現在祈玉和余裳對上,是他樂見其成的。
他笑著和祈玉說:「江小魚那個啞巴沒有家世背景,單靠余裳一個人能保得住嗎?我聽說余家對他很不滿啊。」
他幸災樂禍道:「余裳現在腹背受敵,可夠他喝一壺的,到時把蘇離也拉攏過來,豈不是勝券在握。」
他沖唐灼抬了抬下巴:「哎,你以前不是和蘇雲靈有一腿嗎?你倒是在他這邊下下功夫啊。」
唐灼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垂眸道:「再說。」
先不說蘇雲靈會不會和他舊情復燃,就從他自己的情感出發,他並不想利用他。
「操。」李正對他的回答明顯不滿。
唐灼沒有說什麼,他和李正在一些觀念上出入不小,他們之間的聯盟純屬互利互惠。
上次他一意孤行地抓了江小魚之後,唐灼心裡便有些動搖了。
他不得不審視他們這個聯盟是否牢靠,這個魯莽狂妄的李正,關鍵時刻是否真的能並肩。
祈玉始終嘴角掛笑,同樣沒有發表言論,但眼中卻蘊藏著一絲不恥。
這日,蘇離約祈玉吃飯。
祈玉來到約定的酒店,蘇離和蘇雲靈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