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撅起嘴,「明明你看我來著。」
一亭瞧著她那副嬌憨的神情忍不住笑:「我為什麼要看你呢,難道你比字還好看?」
雨桐心知他戲弄自己,便舉起筆來要往他臉上畫,誰知速度快了點,真就在他白白的臉頰上點了老大一個墨點子。
兩人同時驚愕。
「你真畫呀?」
「你怎麼不躲呀?」
雨桐忙喊小環去打盆水來,又等不及,抓起桌上的手絹要給一亭擦臉。
一亭連忙閃開,「沾上墨就再也洗不乾淨,這條手絹豈不廢了?」
他撕了桌上的紙自己擦,只一按一抹,墨點子擴大成了墨糰子,雨桐趕緊又把他手裡的紙奪下。
「快別擦了,還是等水來洗吧。」
門口響起腳步聲,雨桐以為是小環,忙忙地轉身要去接水,誰知進來的是老太太,後面跟著秀蘭。
「一亭呢?我找他說幾句話。」
一亭半邊臉如常,半邊臉上一片黑,一片紅,黑的是墨,紅的是他使勁擦出來的印子。
老太太蹙眉,「你這臉怎麼弄這麼花?」
雨桐緊張不已,老太太不會當面罵她,但光那眼神就夠她受的。
一亭說:「我自己不小心沾上的。」
「都多大個人了,還不小心!」
老太太眼鋒往桌上一掃,又望望雨桐,冷冷的,仿佛什麼都明白,雨桐心裡怦怦跳著,低下了頭。
小環把水打來了,雨桐趕緊絞了毛巾給一亭擦,老太太默不作聲看著,要等一亭臉上弄乾淨了才說話,雨桐備覺壓力,可越是性急越擦不乾淨,秀蘭終於看不過去,輕聲吩咐小環,「你去拿塊香皂來。」
秀蘭用浸濕的毛巾打上一點香皂,在一亭臉上輕輕塗抹,再蘸了清水擦洗,如此反覆,墨跡才漸漸消退。她做得從從容容,一亭也很聽話地由她擺布,雨桐站在旁邊瞧著,如鯁在喉。若不是礙著老太太,她很想把毛巾從秀蘭手上奪過來。
現在她明白自己怎麼會始終對秀蘭喜歡不起來了,她有時會妒忌秀蘭。
老太太找一亭是為兩個孫女的事。
長兄過世後,嫂子因與老太太不和睦,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去住了,不過吃穿用度還是由梁家按規矩每月供給。嫂子在娘家一住就是兩年,老太太便有些不樂意,她找一亭商量,看怎麼能把她們接回來。
「畢竟是咱們梁家的孩子,老住在外頭不好,女孩們年紀大起來了,將來婚配還得咱們操心出力呢!」
一亭為嫂子著想,勸母親道:「現在這樣就挺好,回來了如果再鬧點不愉快出來,您不高興,嫂子也不高興,何苦呢!況且她住在娘家,只要他們娘家人願意,外人也說不著什麼。娘如果想她們了,我讓梅庵安排人去接她們回來住幾天。」
大媳婦脾氣倔,還都是在明里,不像雨桐,即便說她幾句也沒事,總不會跟你頂嘴。老太太心裡盤算了一會兒,想想也有道理,就沒堅持,嘆口氣道:「咱們梁家現在諸事順意,我就只差著一個念想了。」
她看看雨桐,沒再說話,又是一聲嘆息,雨桐頓覺有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上,儘管她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等一亭送走老太太又返回來,雨桐便問他:「老太太剛才說還差一件事,是指什麼呢?」
一亭勾起嘴角,笑得有點壞,雨桐心裡忽然咯噔一下,明白過來。
一亭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她想抱孫子呢!」
雨桐鬧了個大紅臉。
梁家一共就兩個兒子,老大生的又都是女兒,延續香火的責任便全落在雨桐身上。結婚一年多,雨桐的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也難怪老太太總是看她不順眼了。
雨桐小時候淘氣去爬牆頭,不慎摔下來過,在床上養了半個月方能下地。姨娘恐嚇她說,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將來會跟姨娘一樣生不出孩子。
如今她果然遲遲未見有孕,這事就成了雨桐的一塊心病。
她問一亭:「如果我生不出來怎麼辦?」
一亭笑道:「怎麼會呢!你還這麼年輕,不用著急。」
「萬一真生不出來呢?」
一亭躊躕了一下,道:「那咱們去領養一個。」
到第二年快過去的時候,雨桐依然沒有動靜,老太太的邊鼓敲得一道比一道急促,雨桐成天在家待著,風言風語很容易就傳到耳朵里,她的神經也一天比一天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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