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錯的,肯定是這樣。
符玄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灌輸著。
視線無意識瞥向古海深處,卻見一塊護珠人通信碑。她向下游去,隨意看了幾眼。看到最後,竟然還有持明將盒飯帶到海底來吃的。隊長都幾乎要抓狂了,「有毛病吧」四個字刻得咬牙切齒的。
臨近一處洞天,雪浦暫且進去了,只留鍾離與符玄躲在一塊礁石後面。余光中符玄發現鍾離頭頂有兩處小鼓包,不由得微微睜大雙眼:「鍾離先生……」
那兩個小鼓包生長的速度極快,不多時,一對兒岩黃色的龍角便漸漸顯現出來。與此同時,鍾離的臉頰也隱有鱗片閃動。
!
面對符玄的震驚,鍾離卻只是淡定地用手將兩個龍角按了回去,隨口胡謅了兩句:「前幾日濤然長老與我把酒言歡,贈予了我一副龍角和幾枚鱗片。我看著很是喜歡,便隨身攜帶著,並用工造司公輸師傅授予的機關術將其鑲嵌在體內,閒來無聊時便讓它們冒出來耍一耍。」
鍾離的樣子太過認真,符玄一時被糊弄了過去,本能地應道:「噢噢,原來如……」
?!
誰家好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啊。
第65章 無非是被那個叫鍾離的識破了
雪浦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 儘量裝出無事的樣子,挑簾入內。韶英此時正斜倚在榻上,腰間懸著菸袋, 手裡執著菸斗抽得吧嗒作響。嗆鼻的煙霧瀰漫在室內,彌久不散。
韶英置身煙霧中,影影綽綽, 看不清神色。雪浦撥開層層迷霧, 來到韶英的身前,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我道是誰, 原來是你。」韶英並未起身迎接,沒了往日的禮數周全,反倒是哼笑出聲, 語氣里滿滿的嘲諷意味:「大駕光臨, 有何貴幹?莫不是今晚的計劃不符合預期,要準備拾掇鋪蓋捲兒奔走相告。」
不等雪浦回答,韶英自顧自否認了方才自己說過的話,「不過這倒不符合你的性格。依照我對你的了解, 及時出賣自己的同夥換取一線生機,才符合你的一貫作風。」
「既然你如此了解我, 不若來猜猜我的來意。」
韶英吧嗒抽了一口煙, 煙霧迷糊了他的面龐,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自你擔任龍師主位以來, 鉤沉屢次三番向你發難。你想藉此機會除掉他我倒是不難理解, 但是風浣——」
雪浦輕輕蹙眉。
韶英道:「自七百餘年前, 你在龍師議會上提出廢除龍尊主政, 改為龍師議政以來, 風浣便一直明里暗裡支持你,甚至不惜與鉤沉針鋒相對。如此忠心之人,今日你卻出賣他。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即便今日過後你能夠有幸逃脫六御公審,日後你又該如何在持明族中立足。」
雪浦依舊緊皺著眉頭:「你又如何知曉今日是我出賣了風浣?」
「鉤沉狗急跳牆,唯恐夜長夢多,迫不及待地要對景元下手。你明知這是景元的計策,卻還指使風浣對白露下手。然彥卿與雲璃早已在丹鼎司守株待兔,你如此做,不正是授人以柄嗎。」
雪浦冷笑出聲:「這能說明什麼?你今日如此義正詞嚴,說得好似先前在鱗淵境時,利用浣溪對白露下手的人不是你一般。而且彼時的你要比此時的我要更為膽大,景元和丹恆當時都在場。你唯恐浣溪被捕後承受不住幽囚獄的酷刑,竟鋌而走險當面毒殺浣溪。還有更早的建木事發,若非你唆使海月一隊在觀測玄根生長狀況時隱瞞不報,羅浮又如何會被幻朧趁虛而入。事後景元追究,你卻推脫罪責,將全部責任悉數推在了隊長賀天身上,自己卻逃了個乾淨。」
「看來今日你是來與我算帳的。」韶英道:「說起推脫罪責來,你當年做的事情可並不比我高尚多少。丹楓被強制褪鱗輪迴之時,若非你前去遊說當時的丹鼎司司鼎雲華,祈求她為彼時的丹恆施了喚醒前世記憶的法術,現任司鼎又如何會因牽連而被流放朱明。東窗事發,六御公審,你倒是逃得乾淨,將罪責悉數推在了前任司鼎雲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