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夏初淺摁揉眉心, 無奈科普道,「即便我們現在停止諮詢關係, 三年之內, 我們也不能發展戀情。因為我和你在這段關係中並不平等。」
「我治療師的身份, 讓你天然就會無條件信任我、敞露傷口給我、依賴我、依戀我。在這種狀態下, 我們交往, 就給了我剝削你情感的權利, 你會下意識對我唯命是聽,在這段本來就不是愛情的情感上傾注心力。」
「而這三年是給你的冷靜期,到時候,你痊癒了, 不再需要人來渡你,你就會發現我們這個職業僅為船夫,不是彼岸,我只是你某個階段的情感代償……」
措辭深奧, 擔心他理解不了,她用大白話總結:「總之,我們現在和以後都不可以交往!」
心理諮詢這條職業征程簡直出師不利,第一位病人就和她牽扯上情愛了。
該闡明的都闡明了,他為什麼還認為他對自己的好感是愛情?
況且他壓根就不懂愛情,她嚴重懷疑他對成年人之間的「交往」的定義都和常人迥異。
口乾舌燥的,夏初淺抿一口茶:「你不要再動心思了,好好配合我的治療就好。」
內心鼓譟,滑進喉管的熱水火上添柴,她鼻尖都冒汗了,而對面的少年籠罩上落寞蕭瑟的冷感。
他不懂隱藏情緒。
垂著眼帘,不知在想什麼。
「小染,你這下懂了嗎?」
夏初淺問完,便看到秋末染兀自站起,徑直走向臥室一角熟稔地蹲下,環抱雙膝,埋頭瑟縮。
一如初見時。
不過,他這次頭頂飄滿烏雲。
夏初淺:「……」
……把小孩說自閉了。
她緩緩站起身,有些無措地揪著毛衣衣擺,走到秋末染面前彎膝蹲坐下,溫聲輕喚:「小染?」
悶在懷抱里的呼吸顯得厚重,秋末染把頭些微地撇向夏初淺的反方向:「誰是小染?我叫,小劉。」
委屈得要溢出水來。
夏初淺:「……」
……完了。
……小少爺竟然懂翻舊帳。
「昨、昨天我那是情急之下才……才亂喊的!」扣扣臉頰,夏初淺扯秋末染的衣袖,扯一下,他身子輕輕擰一下,臉埋進臂彎里愣是不理她。
她只好繼續解釋:「我不想透露太多你的信息給李阿姨他們。當然了,我也為了自保,如果他們知道你是擁有管家的公子哥,昨晚只會鬧得更凶。」
董童只會更自卑、更喪失理智。
「你不喜歡,他碰你,為什麼,不凶他?」
「……」夏初淺被質問得一愣,「那種情形下我怎麼發火?如果是平時,阿童碰我的腰,我同樣告訴他不可以。」
倏地,夏初淺發覺今天兩人的對話哪裡怪怪的,好像缺了點什麼……
……懂了。
平時「淺淺」長「淺淺」短的,一耍脾氣低氣壓就連她的名字都不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