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初淺的手指嵌進秋末染手背的筋節,手汗濕到手心打滑,她沒做過多勸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就死命抱住他拖著他、讓他哪都去不了。
*
黑暗模糊了感知,不知走了多久,兩人身側的草叢突然亮起一道明光!
光線奪目刺眼,像是有人故意拿著手電筒對準他們的眼睛照,從而掠奪他們的視力!
樹枝咔嚓被踩斷,一道人影窸窸窣窣從見不得人的暗處毒蛇般張著血盆大口跳躥出來!
」
「……小染!」
是董童!
董童居然藏匿於此!
他手臂打直,手握一把尖刀失心瘋地揮了過來!
瞳孔中滿是白花花的虛無,耳尖翕動,秋末染用聽力定位,當下全然想不起顧及自己,他亟亟把夏初淺護在身後,用身體給她做護盾。
視線尚未清明,光源飄忽不定,乍然,自下而上的鋒利一刀狠狠剖開了秋末染的口罩!
口罩一分為二,掛在兩耳搖搖欲墜,鴨舌帽掀飛,白俊的右臉斜亘一條血淋淋的刀痕,那顆淚痣墜入皮肉裂谷,溺死在了源源不斷的鮮血長河。
「唔……」
做不出大表情的秋末染眉間擠出淡褶。
溫熱液體噴溢,布料黏著皮肉一併刺拉拉開裂,這種冰火兩重天的痛感剔骨刮髓似的,如此鮮明的痛,他很少體會,痛到他幾乎睜不開右眼。
「……小染!你的臉!」夏初淺驚痛。
「……哈哈哈哈哈哈!」
比捅死秋末染更令董童狂喜的事降臨了。
小白臉毀容了。
精雕細琢自此淪為殘次畸品。
「哈哈哈哈哈!」董童癲笑。
血染半邊臉,秋末染欲睜還闔的右眼微微抽顫著,左瞳收縮,瞳孔縮小,迸出冷冽危險的氣息。
夜風吹拂鮮血,在他雪白肌底上劃出一道道蜿蜒的紅色軌跡,壯麗而鬼魅。
他抬臂,舉槍,食指搭上扳機。
就在他右手舉起手槍即將摁下扳機之時,食指又鬆懈下來,槍聲巨大,開槍等於暴露行蹤,那伙人如若追來林子,他和夏初淺將陷入十分致命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