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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鄭雲州隨手翻看了幾條消息。

感覺到旁邊有道謹小的目光一直盯著他。

他回頭,對上林西月欲言又止的視線。

沒等她問,鄭雲州便把情況告訴她:「你放心,這一兩年之內,那個叫葛世傑的應該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他大概率要服刑。」

「謝謝。」

林西月脫口而出兩個字,聲音裡帶著一絲分明的嗚咽,像剛從虎口脫險的小獸。

他很輕易地聽出了她情緒的波動。

鄭雲州望住她,小姑娘激動得不止音調變了,就連眼梢里也瀲灩出一點薄紅,眼眶中泊著的一汪清水裡,倒映出一個皺著眉頭的他。

「怎麼,這個人一直在脅迫你嗎?」鄭雲州輕聲問。

坐在前排的袁褚一驚。

他發誓,這絕對是他聽過的,鄭雲州最溫柔憐惜的語氣,甚至有些纏綿了。

在歐洲那幾年,他跟在鄭總身邊,走馬燈似的名流宴會上,不乏有千金小姐湊到鄭總跟前,找盡藉口敬酒的,借著賞畫的由頭攀交情的,裝醉故意倒進他懷裡的,都被他冷冰冰地打發了。

那麼多明媚嬌艷的美人,出身高貴的英國公爵小姐,和他一宗同源的香港世家名媛,還早年因政治洗牌,從京城遷過來的老錢家族,論起來祖上都是榮光無限的,樣貌氣質也各有千秋,談吐亦是不俗。

但鄭雲州看一眼也嫌煩。

至於深情底理,袁秘書也大概能分析得出來。

父母婚姻失利,原本和美圓滿的一對夫妻中道分離,造成了鄭雲州在情感上終身性的失望。

要不是於權利地位上還有斬不斷的俗念,以鄭總這樣冷淡漠然的性子,剃個度,袈裟一裹就可以直接出家了。

他早已對愛這個字不含任何指望。

所以他從不追求短期的、淺顯的男女關係,用更通俗的語言來說就是一夜之歡,他認為那是一種對生命的無用消耗,加上他這人有嚴重的潔癖,是絕不會隨隨便便和人發生關係的。

與其動物性大爆發播撒種子,還不如走入名利場中,去揮灑自己的權力和財力,為自身創造更大的價值。

鄭公子一心都許給了聲財錢勢,這在四九城裡已成為公共認知。

將來就算到了年紀,非結婚不可了,袁褚想,他老闆大概也會精心挑選一個權勢相當、身世清白的姑娘,就像審核集團項目一樣,對人家祖上五代刨根究底。

鄭雲州看待婚姻,就像看待一樁有利可圖的生意,不需要投入真感情,能粗糙淺陋地盡到丈夫職責,對他來說就很不錯了。

可以說鄭雲州有今天的成功,離不開他極端而強硬的處世準則。

但這也就意味著,他要麼走不進任何一段親密關係,一旦愛上誰,也很可能陷入無可救藥的瘋狂。

袁褚看了一眼後視鏡。

林西月剛點了下頭,她的眼淚正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嗯,我總是擔驚受怕。」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她控制不住地掉淚,鄭雲州的濃眉皺得更深。

心像被什麼撓了一下,那股升起來的燥熱折磨得他受不了,鬼使神差的,竟然想去幫她擦掉下巴掛著的淚珠。

但在伸手前,林西月忽然地背過臉去,自己用手背揩了下。

鄭雲州搭在膝蓋上的指骨動了動,還是壓了回去。

這是林西月第一次來301醫院,和她想像中不一樣。

下車後,她跟在鄭雲州後面,到底小孩子心性,忍不住好奇地問:「我們不走正門去掛號嗎?醫生能給我看嗎?」

他一米九的身高,走路很快,西月一隻手捂著傷口,跟得有些吃力,說話也帶喘。

「讓開!都讓開!」幾個穿手術服的醫生推著一輛急救車過去,眼看就要撞到她。

鄭雲州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她拽到了懷裡:「小心。」

如果不是他先一步,林西月也要跑開的,她還沒那麼不機靈。

她可不敢這麼說。

鄭雲州這個人很難服侍,他的好意一定不能拒絕,更不能覺得毫無必要。

林西月本來想說謝謝。

但她的頭被他用力摁在胸口,呼吸里都是他襯衣上沾染的菸草香氣,有點像青松針在烈日下曬乾後的清苦,帶著幾分野性自然的味道。

她從來沒和異性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因此臉頰發燙,霎時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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