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氣好大,輕而易舉地就托起了她。
龍頭裡不斷有水流下來,在盆中泛起一道道綢緞般的暗紋,林西月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她已經對著這道摺痕發了六分鐘的呆。
她回過神,快速把這件外套和那塊方巾洗乾淨,擰開,晾在了陽台上。
西月再坐到桌邊打開電腦時,有人在樓下高聲叫她的名字。
她走到窗邊去看,是小灝。
他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西月趕緊拿上給他的衣服,跑下了樓。
董灝見到她,看到脖子上的紗布,心疼地紅了紅眼眶。
他費勁地抬起手臂,顫顫巍巍地抖著,想要去摸她的傷口。
下午他在車庫掃地,聽保安講了一遍經過,下班後,一向省錢的他立刻跑去打車,等不及要確認姐姐的情況。
到了學校,他不知道法學院宿舍怎麼走,是一路問過來的。
這裡的同學比外面的人善良,看到他沒有過多異樣的目光,都很耐心地告訴他往哪邊去。
看弟弟調動身體這麼困難,林西月雙手握住了他:「沒事,姐姐沒事,那個壞人已經被抓起來了,別擔心。」
董灝歪著脖子,好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葛世傑......他又來欺負你......該死,我殺了他。」
她初中在鎮上的學校讀,怕回去會被葛善財他們關起來,林西月一直寄宿在董老師家中。
好幾次葛世傑找來,董灝哪怕行動不便,也都抄起扁擔去轟他,嘴裡罵得很難聽,讓他離林西月遠一點。
有一回鬧得最凶,鄰居嚇得打電話報了警,只不過當時董灝和葛世傑都未成年,派出所的民警教育了兩句後,讓葛世傑哪來的回哪去。
「別胡說,你好好過日子,犯不著和他去拼命,聽見沒有?」林西月一聽,就嚴肅地告誡弟弟。
見董灝不說話,林西月又把他的臉扳過來,再一次嚴陣地說:「你答應過我的,和我來這邊要聽我的話,姐姐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要是有點什麼事,我怎麼和你媽媽交代?」
他不服氣地點了頭。
西月把手上的紙袋給他:「給你買了件衣服,變天了,出門想著穿上,別著涼了。」
董灝接過來,又慢慢地說了個好。
像媽媽在世時一樣,姐姐總是想著給他添新衣,還都不便宜,她自己就專挑廉價的白T穿。
林西月穿了睡裙不便出門,只得囑咐他按照原路回去,到了家以後給她報個平安。
看著弟弟走遠,她才轉身上了樓。
晚上莊齊回到寢室,看了一眼晾衣架,她笑問:「咦,哪來一件男人的西裝?」
林西月若無其事地翻著書:「別人借我穿的,洗乾淨了還給他。」
莊齊點頭,視線收回來時看見她脖子上的紗布:「呀,你這是怎麼了?」
「一不小心弄破了,沒事的。」西月笑著搖搖頭。
莊齊擔心地說:「那你這段時間注意護理,女孩子破相了可不好看。」
西月嗯了聲:「謝謝你,齊齊。」
她心裡很感激莊齊的關心。
但林西月性格要強,是個不慣於袒露自我的人。
她從小到大的遭遇,無論是被養父丟到荒郊野嶺里,聽著野獸的叫聲挨過一晚;還是天不亮的早上,背著竹簍去茶田裡採茶忙生計,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或者是為填飽肚子下河去撈魚,被水蛇咬傷後痛得昏倒,差點淹死在水裡。
樁樁件件,每一段只要開了頭,就夠講三天三夜的。
哪怕今天被割破脖子,林西月也寧願自己慢慢消化,傾訴和抱怨解決不了任何。
她反倒怕說得流出兩缸淚來,無法收場。
周五的早晨,林西月照例六點起來,寢室里拉上了厚重的窗簾,為了不吵到室友,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摸著黑穿衣洗漱完,拿上複習資料去外面背。
背到七點半,林西月才收起東西,從網球場旁邊的長椅上站起來,去食堂吃早餐。
今天有大課,班上的同學差不多都來了,看見她脖子上系了條絲巾,都好奇地多打量兩眼。
坐西月旁邊的舒影問:「你脖子這麼捂著,別是遮誰的吻痕吧?」
舒影在r大法學院有不小的名氣。
她生得嬌俏,簡單撩個頭髮都有無邊風情,據說家裡經濟不錯,又是獨生女,交往了一個大她幾歲的博士男友,常看見有豪車進出接送她。
「亂講。」西月翻開書,輕輕瞪了她一眼。
舒影靠過來說:「那可說不準哦,像你這樣的頂級淡顏臉,披個麻袋也甩人家三條街啊,你看,付公子不就對你著迷得很嗎?」
西月連頭都沒有抬,發自真心地說:「小影,他要是對你著迷就好了,就不會來煩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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