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碗裡的綠菜葉,愧疚地說:「可是......董事長, 不, 你媽媽好像不高興, 她應該生我氣了。」
鄭雲州伸長了手, 握住她說:「和你無關,她不是不高興你不去抄經, 而是我忤逆她。」
趙木槿身邊又不缺會寫字的能人。
要再找一百個好時辰里出生的姑娘也不難。
林西月說:「嗯,她希望你能多和聶小姐來往,最好把婚事定下來。」
鄭雲州微微一笑:「那你呢?是不是也覺得, 我早一天結婚,你就早一天解脫?」
「不會,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得有起碼的契約精神,說了兩年就是兩年。」林西月儘可能柔和地望著他,字斟句酌地說:「至於你結不結婚,我哪兒干涉得了?不過......最好先別結。」
鄭雲州像是很滿意她這個答案。
他揚了揚尾調:「哦?為什麼?」
林西月本來要說,她不想讓自己的境地更加難堪。
但這不是鄭雲州想聽的。
她知道。
他不就是需要談一場戀愛,來標榜自己不受控制,反出封建家長的手掌心嗎?
他根本就不會結婚,但還是專程來問她。
說明他並不在意答案本身,而是她的態度。
林西月反過來握住他,屈起指尖,颳了刮他的手背:「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你得對我專心一點。這兩年,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你,可以嗎?」
她很會撒嬌,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跟真的一樣。
可鄭雲州看清了這是場表演,仍然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情志失控。
他的喉結滾了滾:「當然可以。」
林西月嗯了聲,親手給他盛了碗湯:「我最愛吃醃篤鮮了,全姨手藝很好,你喝喝看。」
「好,我喝。」
鄭雲州從不中意這些江南菜。
但她興高采烈地盛出來,又端到他面前,笑盈盈地看著他。
鄭雲州有些絕望地想,就算明知道是碗毒藥,他大概也會喝下去。
吃完飯,林西月又陪他坐了會兒。
她大部分時候都不說話,只用一雙烏潤的眼珠望著他,眸色淡而溫柔,像清早漫過菱花窗的晨光。
鄭雲州被看得口乾舌燥的。
他鬆了一顆扣子,抬手端起茶杯:「不去看書嗎?」
林西月搖頭:「你在這裡,我怎麼好晾著你?」
「那我走,你忙你的吧。」
鄭雲州真起了身。
林西月以為他又生了氣,忙拉住他:「我不是在趕你.......」
鄭雲州拍了拍她的臉:「別慌,我知道你沒這個意思。我還有點事兒,出去一趟。」
「哦。」林西月放了心,她又問,「那你晚上回來嗎?」
「你請,我一定回來。」
鄭雲州留下這麼句話走了。
他沒叫司機,穿著件單薄的襯衫,手裡掐了一支煙,走進了深秋的夜裡。
鄭雲州步行到了街後的胡同。
茶樓的門虛掩著,夜風拂過門簪上的如意紋,把一對琉璃宮燈吹得左搖右擺,岩石縫裡蓬草被照出青灰色。
他推開門,走進去,順手從里邊反插上了。
鄭雲州一路往裡,穿過月洞門後,逕自進了東廂的花廳。
知道周覆這幫人在打牌。
他一腳踹開門,大聲喊了句:「全都不許動!姓名,單位,職務,今天有一個算一個,跟我走一趟。」
果真有人被嚇得扔了牌,連帶著從凳子上摔下來。
周覆勉強坐住了,摸了摸發涼的後脖頸子:「那麼像我們一把手的聲兒呢?」
滿屋子只有沈宗良沒動,他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因為是他親兒子。」
周覆就這麼伸長脖子,看他繞過了屏風。
他氣得直罵:「魂都被你嚇掉了!還有我這一手好牌。」
鄭雲州找了個位置坐,笑說:「就你那死手,能摸出什麼好牌來?」
說著,幾人又重新洗牌摸牌。
唐納言一邊理牌,一邊問他說:「不是說下周才回嗎?」
周覆抬頭看了眼他:「得了樣寶貝,藏在家里他不放心,怕人惦記。也不想想,本來就是搶來的。」
說完,他把煙從嘴邊拿下來,指著衣衫輕便的鄭雲州:「我們還都穿了夾克,你就那麼熱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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