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農曆新年,接連幾場大雪過後,院子裡積得很深了,像要把夜色也埋進去,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不過路天天有人掃,鄭雲州說了句當心點,牽著她繞過影壁,進了東邊暖閣。
屋內供著暖,林西月光顧著參觀,冒汗了也沒注意。
這里說是暖閣,但寬敞明亮,少說能容下幾十人,一座金漆點翠寶石屏風後,放了兩張牌桌,一色的黃花梨木家具,正中的沙發上堆滿了湘繡靠枕,案頭的翡翠花瓶里供著鮮花。
鄭雲州脫了衣服,又把她也扯過來:「你不熱啊?」
西月低著頭:「讓人挪不開眼,看得我忘了。」
他把她的羽絨服剝掉,丟在了沙發上。
林西月拿出濕巾擦了擦臉和手。
看見鄭雲州在茶案邊落了座,她也挨著他坐過去。
「擠不擠啊?」鄭雲州嫌棄地往下看了眼。
有誰喝茶挨人身邊坐著的?
林西月小聲說:「對不起,我沒注意。」
正要起身,鄭雲州又拉著她:「算了,就這樣坐。」
「哦。」
他手勢利落地燒水、揀茶,西月看得十分入迷,眼珠子長在了他那截冷白的手臂上。
看他做這些,真是件賞心快事。
寧靜的氛圍里,林西月也雀躍地伸出手:「我也能試試?」
「會嗎?」鄭雲州問。
她搖頭:「不會,但挺好玩的。」
鄭雲州拉她的手:「我來教你,坐我椅子上來。」
「啊?」林西月沒反應過來。
剛才坐他身邊還不高興呢。
但她不敢讓他等,大方地坐了過去。
她人瘦,一把圈椅,只坐了四分之一不到的位置。
鄭雲州從後面貼上她的背,兩條手臂從身側繞過來,伸手握著她的手腕,慢慢給她講:「溫盞的時候,這樣轉三周半,等到壺嘴蒙上白霧,就差不多了。「
他的嘴唇擦在她耳邊,溫熱熱的潮氣直往裡鑽,幾句話聽得林西月目眩。
她半昏半醒的,按照他的引導轉了三周半,也看不清是不是起了霧。
等水開的時候,她好奇地去賞玩那隻大口扁腹的朱泥壺。
西月翻開壺底的刻字,輕聲地念出來:「大清光緒年制。」
她側過頭,向鄭雲州詢問:「這把壺歲數這麼大?」
「嗯。」鄭雲州一隻手壓著她的腰,嘆道:「東西你只要愛惜它,比人留得久。」
在室內待久了,她身上那道又甜又膩的氣味,慢慢地、細細地透出來。
鄭雲州的鼻尖碰在她臉上,閉上眼嗅了嗅。
「水開了。」林西月側了側頭,指著咕嘟冒熱氣的水壺說。
「讓它開著。」
鄭雲州忍得難受,體內那股煩躁壓不下去,索性將她的肩扳過來,把她抱到身上來吻。
他吮吸著她的舌尖,放在腰上的手忍不住揉她,恨不得順著這根軟綿綿的舌頭,將她直接吸進肚子裡。
林西月被吻得透不過氣,眼眶紅透了。
她嗚了一聲:「鄭雲州......我快......快沒氣了。」
鄭雲州慢慢停下,一雙薄唇還流連在她臉上:「你一口氣就這麼短啊?」
林西月伏在他肩上,仍艱難地喘息著:「是你時間太長了。」
「好,我們來泡茶。」
鄭雲州揩了揩她的唇,又抬起她的手腕:「高沖低斟,沖茶的時候記得高一點。」
林西月問:「那我站起來?」
「也不用。」
醇厚的香氣被沸水激起來,短小肥嫩的葉子舒展在水中。
西月聞了聞:「好香啊,這是什麼茶?」
「金駿眉。」
泡好後,鄭雲州先端了杯到她嘴邊:「你嘗嘗。」
林西月就著他的手喝了。
她在口裡咂摸了一陣:「嗯,是比白水有滋味多了。」
「......好高的評價,我替這杯茶謝謝你。」鄭雲州瞪了她一眼。
林西月在他那個眼神里,忍不住笑了。
笑得肩膀一抽一抽,止都止不住,像朵花苞一樣顫,自己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
但鄭雲州又把她擰回來:「對著我笑,我看你怎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