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匆匆從門外進來,一推門看到的便是這難以收場的局面。
他一咬牙,沉下嗓子:「諸位大人。」
竊竊私語聲陡然一停,眾人紛紛朝他看來。
季安抱了抱拳,硬著頭皮若無其事地道:「勞煩各位大人苦等,我們家王爺忽然有些急事,來不了了,大人們不必再等,自行用宴即可。」
空氣詭異地沉默了一瞬,又立刻恢復了先前的熱鬧,「理解理解,貴人事忙」、「殿下的事要緊」——仿佛那一剎那的寂靜是人的錯覺。
在場眾人無不是面子功夫的高手,面上裝得一個比一個不在意,心裡卻忍不住暗自揣測起來——
這瑾王莫不是覺得自己如今身份不一般了,所以懶得應付他們?
皇宮。
日暮時分,天灰濛濛的,大片黑雲沉沉壓在殿脊上,風吹過來,一陣疾一陣緩,夾雜著塵土的味道,想來不久便會下起一場暴雨。
長街上,瑾王一邊闊步走著,一邊看向身邊眉目低垂的秦德安,笑道:「這宮門都快下鑰了,父皇怎的這個時候召本王過來,秦公公可知是為了什麼事?」
秦德安笑得溫和,嘴巴卻很緊:「奴才就是個跑腿的,哪能猜的中皇上的心思呢。」話鋒一轉,「——殿下不如自個兒想想,最近都幹了什麼事兒。」
瑾王眼睛一亮,順著這提示想了想,眼神又暗了下去。
因為帝巳城的案子,他最近如履薄冰,本分的不能再本分了,哪還敢鬧出什麼么蛾子惹皇帝不快?此刻真是毫無頭緒。
看著這一眼看不到頭的紅牆青磚,瑾王隱隱皺起眉來,從沒覺得這條路有如此漫長。
就這麼一路抓肝撓肺地進了御書房。
皇帝似乎正在看奏摺,瑾王行了禮,遲遲沒聽到皇帝叫他起身。
瑾王等了片刻,低著頭大著膽子說了一句:「方才來時看到天陰,可能快下雨了,兒臣便想起父皇的腿一到陰雨天就疼,還請父皇保重龍體,記得穿厚些。」
皇帝坐在書案後面,終於開了口,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說:「朕聽說,今兒你宴請了不少大臣?」
瑾王心頭一震,這種不起眼的小事,皇帝怎麼會知道?
他立刻道:「回父皇的話,今兒是王妃生辰,所以兒臣才請了許多人來給王妃賀生。」
「原是這樣,」皇帝沉沉笑了聲,「朕還以為,今兒發生了什麼喜事,讓你開心了。」
瑾王神色微變。
可皇帝忽然溫和了起來:「也是不小的人了,怎麼行事還這般張揚,又是下帖子又是設宴,朕對你可是寄予了厚望,行事低調些,才叫人看著穩妥放心。」
瑾王一時琢磨不出皇帝的深意,面上故作鎮定地答應下來,手心裡全是汗。
皇帝啪的一聲合上奏摺,道:「好了,也不早了,回去吧。」
瑾王一愣,這就可以走了?皇帝叫他來,只是為了說一句賀生設宴不要太張揚?
遲疑一瞬,他應了下來:「是,兒臣告退。」
轉身正要走,皇帝卻又開口了,似是隨口一提般,道:「你抽個空,去看看你四弟。」
瑾王步子一頓,不動聲色地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即刻就去,只是不知道四弟身子又怎麼了?」
皇帝端起茶盞潤喉,道:「祐兒在回京路上糟歹人截殺,受了些輕傷,不礙事,不過——你這個當兄長的,居然不知道此事?」
說著,皇帝似笑非笑,朝他瞥來一眼。
瑾王幾乎被這一眼看得魂飛魄散。
他強穩住心神,咬緊牙關不讓自己露出半分恐懼和震驚,僵硬地說:「兒臣省得。」
皇帝嗯了聲,低頭接著看奏摺,說:「回去吧。」
瑾王恍恍惚惚地出了御書房,一路上神思不屬,直到坐到瑾王府書房後那把熟悉的圈椅中,他才終於覺得身上有了幾分力氣。
斂目沉思半響,他睜開眼,眸底一片晦暗的深黑,隨後喚來心腹,一字一字吩咐道:「去聯繫皇后,就說本王有一事,望她相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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