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道令人目眩的白光,眼前閃過模糊的人影,耳邊仿佛還有利箭穿空而過。
瑾王定睛一看,瞳孔微縮!
不知從何處射來兩隻箭羽,兩個侍衛被當胸穿過,已經軟倒在地不知生死,而原本侍衛的位置,竟赫然站著沈憶。
在利箭射中侍衛的那一瞬間,她便反應極快地一個撐手從桌子這邊翻過去,到了溫雪霏旁邊,還順手從其中一個侍衛腰間抽出了劍。
沈憶一把攬住溫雪霏,帶著她後退數步,一直到行宮禁軍附近才停下。
眼看溫雪霏安全了,沈憶挽一個劍花將劍負在身後,這才不緊不慢走了回去。
直到她走回來,瑾王才有些回過神來,不陰不陽地笑道:「看不出來翊王妃竟有如此好身手。」他又看向箭羽射來的方向,那人面色慘白,身材頎長,一襲青衫在風中擺動,冷白勁瘦的手掌握著弓。不是別人,正是梁頌。
瑾王眯起眼:「向來只道梁少卿這雙手執筆很適宜,未想過有一天,執起弓來亦很合適。」
皇帝意味不明地遠遠看一眼梁頌,未置一詞,轉頭淡淡道:「你是自己認罪,還是朕著人把你押進天牢問罪?」
瑾王不緊不慢地道:「父皇急什麼,眼下咱們兵力相差無幾,真說起來,我的確弱一些,可——」
他話鋒一轉,好整以暇:「我也沒說過,我就這麼點兒兵力吧?」
隨即,瑾王將目光轉向藏書閣的大門,含笑道:「喏,這不就來了。」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大敞的朱門之間,高大的男人手扶腰間佩劍,大步走了過來。
瑾王已經懶得再去看皇帝的臉色,逕自坐下:「衛卿,之前聯絡的援軍已經都帶到了?」
衛雲長的目光一一掃過皇帝,翊王,沈憶,最後低頭道:「是。」
「很好。」
瑾王手指一勾,終於解開了那副被他攥了很久的畫軸的系帶。
他抬手一滾,捲軸轉動,一副臨帖出現在眾人眼前。
字跡十分奇怪,若說稚嫩,可筆鋒走勢之間隱見凌厲蒼勁,可若說成熟,卻又能明顯感覺到筆力虛浮,顯然是腕力不夠。
瑾王掏出一個東西,淡淡地道:「這是我開蒙第一年,來行宮時你握著我的手寫的字,也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唯一一副。我當年從行宮走時忘了帶,後來惦記很多年,卻再沒有找到,今日手下人在藏書閣瞎翻騰,倒是找出來了,可,我不想要了。」
說完,他點亮手裡的東西,扔了下去。
那是一個火摺子,落到紙面上瞬間燒起了一片火海,宣紙團起,凝縮,焦黃,枯黑,回憶藏在字跡里,在大火里無聲落淚,嘶啞著掙扎,直至平息,安靜地等待被焚燒,最後只剩灰燼。
一陣風吹來,吹起紙灰,了無痕跡。
「我給過你機會的,」瑾王笑笑,面上不見喜色,亦無悲意,只剩冷漠,「但現在結束了,父皇。」
皇帝看著灰撲撲的桌面,不知在想什麼,沒有說話。
沈憶終於沉不住氣了。
她當真是大意了,只顧著計劃朝中的勢力,竟完全忘了防瑾王。
破釜沉舟,狗急跳牆。她早該知道的。
她掂量掂量手中的劍,眯著眼想,若是她現在拼著被衛雲長砍個重傷翻過去,有沒有命能一劍捅死瑾王?
可眼下也唯有這一個辦法了,沈憶凝住神色,握緊劍。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男人的聲音,音色低沉醇厚,像最厚重飽滿的鐘聲,一陣一陣傳到人心底去——
「殿下現在說結束,太早了吧。」
沈憶生生止住身子,愣了一瞬,猛然回頭。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沈聿渾身是血的模樣。
墨色的發,蒼白的臉,鮮紅的血。大風吹起他的長髮,玄衣冷肅,在空中獵獵擺動,男人單手提劍,鮮血順著他雪白的手指和冰冷的劍身滴下,洇進泥土裡,在他身後,一串深紅色腳印蜿蜒著,一直到視野盡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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