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沈憶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等我當上女帝,你來梁國,我嫁給你,你做我最能幹得力的王夫,我們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可能是怕他拒絕,她急急補充道:「你想什麼時候回魏國就回去,我如果得空就陪你一起,好不好?」
少年看著她,淺淺地笑了起來,幾乎沒有猶豫半分,道:「好。」
他摸著她的長髮:「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對一個女子來說,但我相信你可以,而且有我陪你,髒活累活我來干,你只需要負責光風霽月。」
沈憶緊緊抱住他。
後來太醫趕到,給阿淮快速地處理了腹部的傷口。那是一個深可見骨的貫穿傷,已經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個鮮血淋漓的血洞,沈憶硬是按著阿淮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才准他下床在院子裡走走。
可即便後來痊癒,他腰腹間還是永遠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後來沈憶尋了個時機,心平氣和地同父皇母后以及兄長們談了她和阿淮以後的打算,總算是暫時讓他們沒有那麼反對兩人的事了。
如果這件事在這裡就結束,還能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結局。
可事實卻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是沈憶回憶里最不可觸碰之傷,是她數個深夜裡輾轉難眠,永生都不得消解的難言之痛。
沈憶強行將回憶切斷,停在那一天,看到阿淮身上留下的疤痕的那一刻。
這一幕反反覆覆地在眼前回放,一遍又一遍,直到幾乎與方才看到的沈聿身上傷疤那一幕重疊。
一個驚人的想法漸漸浮現在腦海之中。
沈憶怔怔道:「……難道阿淮,其實是沈聿?」
第64章 風寒
聽見沈憶這話, 阿宋倒吸一口冷氣:「……不會吧。」
她疑惑地道:「阿淮是半點吃不得芫荽的,但從未聽說沈公子不能吃芫荽啊,方才那芫荽豬肝陰米粥, 沈公子眼都不眨就喝了。」
沈憶沒說話,只是回身遠遠望了眼青桐齋的高低錯落的檐角。
天上不知不覺飄起了細細的雨絲,青灰色的瓦片邊緣上長著深綠的青苔, 在這迷濛的夏雨里如水墨一般漸濃漸淡地暈開了, 雨霧橫生, 青桐齋在朦朦朧朧的水汽里模糊了輪廓, 若隱若現,瞧不真切。
她從未想過沈聿有可能是阿淮。
可當這個可能性如此血淋淋地擺在面前,沈憶只感覺到了巨大的恐懼。
她甚至寧願阿淮已經死去, 都不願意會是這樣的局面。
她完全不敢想當年和阿淮不歡而散的她, 該以怎樣的面目面對這個多年之後重逢的故人,她更不敢去想沈聿是不是早就認出了她,他又是報著怎樣的心態接近她,將她所有的情意都看在眼底, 卻又無動於衷。
沈憶看著青桐齋,後退兩步, 逃一般地離開了這裡。
阿宋拔腿追上去, 本想張口問到底, 可一看沈憶的神色, 她又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另一廂, 青桐齋中。
衛雲長把油紙傘遞給廊下侍奉的丫鬟, 拍去肩膀上的雨珠, 邁步進了臥房。
一進門, 就瞧見沈聿在床上躺著, 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地看著帳頂,眼底空蕩蕩的,像一隻把水都漏光的碎掉的茶盞。
他面前擺著矮桌,上面擺著數樣菜式,大多都沒有吃完,唯一吃得差不多的是一碗粥。
看見他來,沈聿也沒下床,只是淡淡地招呼了一句:「衛大人。」
衛雲長在床前坐下,隱隱皺了皺眉:「你尚在病中,底下人也太不小心了,怎麼在粥里加芫荽?」
沈聿低頭看一眼盛粥的瓷碗,碗壁上沾了幾片芫荽葉子,這麼細細一看還真不少,可他方才竟半點沒嘗出來。他平靜地忍受著胃裡的翻江倒海,道:「翊王妃方才送來的,不怪她,她不知道。」
「你那養妹來過啊……」衛雲長意味深長,「我道你是怎麼了,原來是她來了。」
沈聿薄薄的目光掠過他。
衛雲長道:「嗐,別這麼看我,我別的不太行,談情說愛可是過來人。那天你來我家裡,我就看出來了。」
沈聿垂目斂睫,過了一會,他低啞著嗓子說:「我與她不曾有任何越矩之舉,是我單方面傾慕於她,她從未做對不起翊王的事,你莫要誤會。」
衛雲長挑了挑眉:「這種話,我一般都理解成,你倆之前各自都努力過,但是沒成功,現在徹底掰了。」&="&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1_b/bjZ50.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