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沈憶放下茶盞,探究地看著他。
季祐風閉了閉眼,良久,低聲說:「這茶泡太久了,色味有所減退,下次再讓你品。」
沈憶不疑有他,放下了茶盞。
沉默片刻,男人似是累極,轉過身背對著她,說:「你出去吧。」
沈憶一福身子:「臣妾告退。」
出內殿前,她回頭看了一眼。
男人仰面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眼眸空蕩,像一道離弦支離的殘音。
思緒紛亂,她甚至忘了問梁地來信一事,快步走了出去。
沈憶走後,季安從暗處走出來。
季祐風一動不動,問:「朕是不是很沒用。」
說著說著,他自己笑起來:「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她哄騙朕,欺瞞朕,利用朕,覬覦朕的帝位,覬覦大魏,可到頭來,朕竟還捨不得殺她。」
季安忍不住道:「陛下別這麼說自己。」
男人又劇烈咳嗽起來。
良久,他咳出一口鮮血。
唇瓣被染得鮮紅,他抬眸忽而輕笑,嗓音詭譎森冷:「無妨,朕不捨得殺她,卻可以殺另外一個。」
唇角勾起,溫潤君子帶上修羅面,輕聲吩咐:「去,把月燈帶來。」
【作者有話要說】
短命哥黑化進度100%,危險係數1000000000
淮哥警戒值:0
憶姐:(一臉懵逼)(吃塊瓜)
第78章 明曉
時令入了冬, 天氣時晴時陰,北風一直不停地刮著,整座京城像個大冰窖, 城牆泥土仿佛都被凍住了,絲絲縷縷地往外冒著透心涼的寒氣。
神策營演武場卻是一片火熱。
台子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台上兩名精壯男子打著赤膊, 肌肉隆起, 汗水浸濕古銅色肌膚, 人影交錯間, 拳腳帶出殘影,塵土飛揚,叫好聲夾雜著男人的嘶吼聲響徹整片燙金暮色。
最近這段時日, 每至傍晚, 操練演習結束之後,演武場便是這般光景,無他,只因為軍中新推行了一場擂台賽。
比賽時間定在每日操練結束後, 半個時辰為限,但凡神策營將士皆可參加, 輸者下台, 贏者做擂主, 每一旬結算一次, 按例嘉獎。
這擂台賽一經推行, 頓時像一股熱風吹過, 將士們的精氣神兒就如那炭盆里的火苗, 被扇得一節一節往上竄, 一個個都摩拳擦掌, 躍躍欲試。整個神策營氣象一新,成日裡充斥著振奮昂揚的熱浪。
新兵們都由衷地佩服提出這法子的沈聿,老兵們卻是感慨萬千。
也就他們才知道,這擂台賽其實在多年前就有,是沈庭植細細打磨出來的法子,只是後來王儼當道,蠅營狗苟,為互換利益結交朋黨,引了不少官宦子弟來軍中任職。這些人不過會些花拳繡腿,更不懂軍務,整日憊懶散漫,來軍營中點個卯即走,軍場操練點兵一塌糊塗,敷衍了事。
剛開始的時候,有人實在看不慣越級告上去,卻被這群子弟得知後隨便尋了個由頭罰了一百大鞭,據說人已被活活打死了鞭子都沒停,非要一百鞭盡數打完,把屍體都抽得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才算完。
自那之後,無人再敢不滿,反是許多人開始巴結這些權宦子弟。
拍馬屁討歡心的節節高升,悶頭做事的無人問津,只被派去做一些髒活累活。那幾年神策營中,便是如此局面。
幾年下來,往日袍澤或因溜須拍馬而分道揚鑣,或一起過著在軍營里堅持毫無意義的清直,回家後卻揭不開鍋的日子。曾經渴望建功立業的少年變成行屍走肉,胸中豪情化為了麻木疲憊的抱怨。
往日裡熱鬧喧囂的擂台觀者寥寥,漸漸被遺忘在角落裡,被叢生的雜草淹沒。
這樣的日子,一眼望不到頭。
然而誰都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沈聿扳倒王儼,將這擂台賽的舊例重新撿起來。
這感覺就好像快渴死的人,忽然被餵了一口清水。
終於有盼頭了啊!
燦金色晚照披在每個人身上,照亮一張張笑臉。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汲汲鑽營,只有輕鬆,簡單,純粹,朝氣。
一切正在變得越來越好。
沈聿和姬遠從主將營帳出來,老遠就聽到擂台方向的喝彩如雷,他們一路繞過幾股列隊加練的行伍,穿梭在將士們嘹亮的軍令里,一邊聊天一邊走向擂台。
圍在擂台下的人見到兩位將軍,自發地讓開一條路。
恰逢台上比完,擂主成功守擂,是個一身腱子肉的男人,贏得了滿堂喝彩,正是滿面紅光,意氣風發,突然瞧見兩人,他濃眉一挑:「好久沒看咱們沈將軍出手了,要不要上來露一手啊?」
話音落下,場上忽得一片寂靜。
沈聿臉上倒是沒什麼,圍觀的將士卻在靜了一瞬之後,忽然爆發出十分刻意的鬨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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