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一聲令下,拿著繩索的下人衝到白氏身邊,將她架起來往外拖去。
眾人都微微變了臉色,沒想到沈聿竟果真絲毫不顧白氏和沈霄的母子之情,要當著沈霄的面處決了白氏,可他們又不好說什麼,一時神色都有些難言的複雜。
沈霄更是瞬間白了臉,他嘶吼一聲:「我跟你拼了!」說著,他從一旁護院腰間噌地抽出刀,沖向沈聿刺過去。
他的力氣極大,旁邊下人一時反應不及,竟真讓他沖了出去,然而沈聿眼看著他逼上前來,竟是沒有動。
很輕的噗呲一聲,刀尖沒入男人腰間,漸漸滲出了點點血跡,沈霄看著刀刃上的鮮血,瞳孔驟縮,頓時也呆住了,鬆開刀柄,猛地向後跳了一步,哐當一聲脆響,刀掉在地上。
沈聿面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仿佛被捅了一刀的人不是他,只是淡淡吩咐:「來人,送二公子回去。」
少年恍然回神,臉上血色盡失,昔日裡飛揚跋扈的神采消失不見,眼底一瞬間黯淡灰敗下來,他撲通跪倒在地,膝行著到沈聿腳下,抱住男人的腿,哽咽道:「大哥哥,你不要殺我娘,我求你了,你不要殺我娘好不好,我求你了……」
下人們過來拉他,少年死死拽著沈聿的腿,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喊聲響徹大殿。
沈聿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沒有低頭看他,腿上那道力量越來越弱,越來越遠。
視野的盡頭,殿門口,白氏的身影也越來越遠。
他這一生的噩夢終於即將結束。
馬上,很快。
在即將越過大殿門檻的時候,那幾道身影卻忽然停了下來,白氏的手死死扒著門檻,養得如白瓷般的手指沾滿門檻上的黑灰,剛染好的指甲崩裂,露出底下粉紅色的肉,鮮血流了滿手,比指尖的蔻丹更艷麗。
出了這道門,她今日必死無疑。
頭髮披散,衣裙凌亂的女人眼裡閃過厲光,她猛地抬起頭,脖頸如瀕死的鵝向上伸著,口中發出一聲尖叫:「你不能殺我!」
「沈聿!你爹、你爹死前說了,他不能陪我,以後希望我好好的!他都原諒我了,你憑什麼殺我!你有什麼理由殺我!!」
沈非眼神一凝,一巴掌甩了過去,冷冷道:「堵住她的嘴。」
然而已經晚了,後面傳來沈聿的聲音:「等等。」
「帶她過來。」
沈非不情不願地帶人把白氏拖回去。
沈聿看著她,慢慢地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白氏揚起頭,鬢髮凌亂著黏在她面上,原本鮮艷整潔的衣裳沾滿了土,變得皺巴破爛,一絲鮮血從她嘴角流下,是沈非剛才那一巴掌打的。她死死盯著沈聿,良久,唇邊緩慢地,緩慢地勾出一抹詭異的笑來。
這一刻,她終於褪下數十年來端莊溫良的沈夫人的麵皮,深刻的怨毒和譏諷幾乎快從這張臉上透骨而出,如同許多年前她看自己的嫡姐,看還是沈夫人的林意,看所有過得比她好的女人時的那般,看著沈聿。
她道:「你不能殺我,你以為沈庭植什麼都不知道嗎?你錯了,他什麼都知道!」
男人負在身後的手瞬間攥緊。
「他知道我殺了林意,他也知道我給他下藥,他什麼都知道。」白氏得意洋洋,像個市井潑婦捶地捧腹大笑,「可那又怎樣,你以為他很愛林意很愛你?你錯了,他愛我!他愛我們的兒子!就算我害了他,他也捨不得動我一分一毫!至於你,沈聿——我呸!你算什麼東西?!在沈庭植心裡,你連霄兒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心口仿佛忽然挨了一記悶錘,爛出一個大洞,像冬日裡破了窗的屋子,涼絲絲地透著寒風,沈聿的身體變得僵硬無比,女人的瞳孔仿佛深淵,吸引著他沉沉向下墜,他想抽離而出,身體卻不自覺地盯著她,清清楚楚地聽她說每一句話。
女人仰著頭,卻像是在俯身憐憫他:「我想起來了,沈庭植死的時候你還在寺廟裡敲木魚念經呢,你沒見到他最後一面。真可惜啊,你沒看到他臨死前,是怎麼拉著我的手,說我和霄兒是他死後最放不下的人,說他不求霄兒建功立業,能平平安安一生就行了,他只希望我們娘倆能過得開心。」
說到這裡,白氏語調驟變,仿佛之前一直都低聲下氣苦苦哀求的人忽然間直起腰板硬氣起來,冷冷質問道:「沈聿,這是他生前的遺願,你難道要違背你親生父親的遺願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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