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椒敷著帕子沒有說話,何茵就低眉順眼地站在一側侍奉著。
透過絲縷的間隙,徐椒能窺見她纖弱的風姿,如一枝倚牆而出的綠梅,讓人忍不住駐足賞看。
她道:「我與何姐姐說的事情,姐姐又是怎麼想的呢。我不逼你,你若不願也沒有關係。」
何茵雙手一疊,為侍奉而捋上的玉鐲滑落回手腕處。
「奴婢本就得太后與夫人抬舉才有今日。夫人要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願意。奴婢明白,只有夫人登上高處,才能能替太子殿下報仇。」
「奴婢願意助夫人一臂之力。」
徐椒一把拽下帕子,翻起身,仔細打量著她,感嘆道:「姑母當年讓你去侍奉大哥哥,果然沒有選錯了,你當真如此忠心。」
說道恭懷太子,何茵忍不住紅了眼眶。
徐椒拉過她的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晶瑩。
「我答應你,必為太子哥哥報仇。陛下給大姐姐接風置的宴,便是機會。」
第8章 陛下帶你飛
秋高氣爽,北雁南歸。
江水穿方山苑而過,呼嘯奔騰,水勢滔天。
方山苑,舉宴笙歌。蕭葳給足了長姐面子,重臣貴戚,賓客盈門。
樹木蔥鬱如蓋,綴起五彩的綢,霞布雲集,長長似得無有盡頭。
宮娥梳著雙環髻,雲鬢青絲圈圈挽起,一水色地別了翠枝金桂,清風送起,暗香浮游。
蕭珺瑤與徐椒到的時候,皇帝正和徐林以及一幫子弟比試射箭。
徐林是征過沙場,又是恭懷太子手中悉心培養的,飛騎射虎,百步穿楊尚不在話下。
而蕭葳竟然也百發百中,二十輪後只有蕭葳蕤與徐林還在比試。
蕭珺瑤打斷了他們。
她一見那弓羽,眼眸間驚喜無法掩蓋。
她擅弓愛弓,對於畋獵之事,樂此不疲,如今見了這些,自然興致勃發,躍躍欲試。
只見她一手拉長弓,一手拔羽箭,對著五十步外的紅心開張而去。
那柄白羽飛身而出,卷土破石地正在紅心之中。
「好!」
四下爆發出熱烈的喝彩。
舉目而望,周遭都是年輕的江淮子弟,勁裝玉容,觥籌交錯之下,薄發著少年意氣。
若是拋開黨錮之禁,或許他們能做密友。
獸園的人奉命送來一車大雕。厚實的木柵欄間,大雕撲騰著寬大的翅膀,炯炯有神地望著滿園的人潮。
蕭珺瑤逼近一看,驚訝道:「北地武川的長喙雕?陛下從哪來弄來這麼多。」
蕭葳笑著,將手上的纏環繃得再緊些。
「憑弓射鵰,大姐姐來一局否?射中的便作祭祀牢牲用,如何?」
蕭珺瑤自然豪氣干雲地點頭,然而拍了拍徐林的背,道:「子聰也來。」
她親手替皇帝遞上扳指與弓弦。
一籠群雕破樊籠而出,向著寬廣無垠的天宇飛去。
時日偏西,紺霧揚起,斜陽渡起流霞,長雕頏頡,漸漸披上一層耀眼的金光。
那群大雕越飛越遠,眾人見蕭葳舉弓不發,略有些焦躁起來。
徐椒見蕭葳張弓,那弓弦拉如滿月,引控一發,竹簇上帶著颯颯的風聲呼嘯而過。
由聽砰的一聲,轉瞬是驚空的長喙,黑雁如同細碎的隕石流星,失去了太陽的神澤庇佑,應聲墜落。
「好!!」滿堂喝彩。
又是「砰砰砰」,白虹貫日,叄星連珠。快羽轉瞬之間,一道道白光,將雕身撕落。
他睥睨道:「開旗祁連口,飲馬敕勒川。」
復北之望,盡在此言。
徐椒定睛望去,他逆在陽光里,暗紋斕袍,腰系白底金繡著龍騰,夔螭金冠利落地將發高高束起。
手上是金線綁繞的弓,微微眺望遠方的山河玉宇,神色是壯志滿籌,好似上古里的東君神祗。
徐椒在那一刻,心裡微微顫動。
他嗓音里有氣象,他的眉宇間是天地。
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蓬勃澎拜的雄心志向,滾燙而灼熱,撥得她心中弦聲不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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