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見車內人龍章鳳姿氣勢軒然,怯生生道:「我們是汝南人。」
徐林皺眉:「汝南並非前線,你們為何逃難而來。」
那少年漲紅了雙眼,只將手中的杯盞要捏碎般,「咱們原來徐太守在時還能度日,自從換了新太守,不能明辨是非,我們寡母的田地就那樣被收走了,我們只能逃難而來。」
那母親聽見這個,嚇得趕忙攬過孩子,捂住他的嘴。
「別說了。是小兒瞎咋呼,各位貴人莫要當真。」
南朝世家貴人盤枝交錯,誰知道這群人與新太守有沒有聯繫,千萬別再引火燒身了。
徐林縮在袖中的手不免握緊,他在汝南時辛辛苦苦布政,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年就人去政息。
蕭葳肅著一張臉,接管汝南的是豫州刺史陳寧力薦之人,也有才華,不想卻在地方上干成這樣。
這對母子的遭遇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蕭葳平了一口氣,開口又問:「我記得朝廷撥款給採石,衣食供給一應囊括,你們又為何如此狼狽。」
這位母親猶豫著不敢多言,她懷中的孩子卻忍不住探出腦袋,憤憤道:「反正沒到我們手中!」
徐椒暗自捋過,採石令雖是恭淮黨人,但手下官吏也是盤根錯節魚龍混雜,也不知哪一步將東西剋扣了。
徐椒望向蕭葳,見他眼中滔天的怒火迸出,又化作無聲寂靜。
蕭葳扶著車壁起身,掀開車簾獨自一個人出了車,徐林想要去追,卻被徐椒攔下。
「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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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半日,眾人入了宣桂城。
蕭葳提前令人置辦了一處宅子,徐椒一路風塵僕僕,如今見了宅院,終於興高采烈地下了車。
徐林和一眾護衛住西院,蕭葳住中院,如此徐椒便在東內院中擇了處幽靜的屋子,準備好好洗漱一番。
未曾想方才梳洗好,郭壽就來東內院,朝著徐椒道:「夫人,陛下未曾帶人服侍,恐怕還需要夫人去中院主持一下。」
徐椒忍住上涌的哈欠,不解道:「不是有中貴人您在嗎?您侍奉陛下多年,自然妥帖。」
郭壽還是畢恭畢敬道:「夫人,這是陛下的意思,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小人。」
又累又餓又欠覺,徐椒心中的火苗蹭蹭往上漲,不能因為沒有帶侍婢,就把她當作侍婢!
第11章 妾室弟弟算什么小舅子
徐椒冷著臉來到蕭葳的中院裡,沒有想像中的凌亂,此處已被收拾妥當。
進了屋子,裡頭並沒有見到蕭葳,徐椒索性點起寧神的蘇合香。
她挑了雕花窗前的榻枰席坐下。
爐香酥酥暖暖,紅炭又燃得旺盛,眼皮覺得如鉛石般沉重,不一會兒就懶懶洋洋斜靠在隱枕上。
一覺酣然。
徐椒悠悠轉醒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屋中的書案前點起昏黃的燭火,蕭葳一動不動地坐在書案前,一手持卷,一手靠在圍臂上。
燈光幽冥里,他如一尊極為好看的雕塑,鏤刻犀利的五官,清晰的衣角褶皺,通通被鍍上一層金芒。
莫不靜好。
惺忪朦朧里,徐椒看得有些痴。
蕭葳沒有抬頭,卻道:「醒了?」
徐椒嗯了一聲,撐著榻面緩緩坐起,她反手掩了哈欠。
「陛下回來了嗎?」
徐椒下了榻,看著爐上煮的茶湯,剛想倒一杯遞給蕭葳,卻忽然肚子裡咕咕幾聲,唱起了空城計,她有些赧然地釘在那兒。
蕭葳依然沒有放下書,只是朝著另一側指了指,黃銅分釜里篤著熬的濃稠的百糊湯,一側還有蘿花餅子。
「多謝陛下。」
見此,徐椒也不客氣,她半點也不想當侍婢,索性也不問蕭葳要不要一起用,就這樣大剌剌地坐下。
就著冷下的菊花水溱過手,就著這鮮香的鍋子吃著餅。
許是餓久了,食量很足,一張張餅子下肚,木盤中只剩下漆黑的底。
蕭葳這才放下書,看著空落落的食案上,道:「這麼餓。」
徐椒見盤子空了,那股滔滔不絕要吞咽全部的勁也散了,她收拾收拾道:「飽了呢。」
而後忽然又想起什麼,連忙道:「那陛下呢?陛下用過了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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