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椒低垂下頭,似乎是被塞了黏糊的灶王爺,口舌里怎麼都發不出響來。
她不願意喊。
即便此生無望,夫君這個詞,依舊是她心底深處柔軟。她只想稱呼她真正想嫁的、相愛的、認可的人為夫君。
她不愛蕭葳,嫁給他也不是自己的意願。就算她與他生過孩子,他也不是她的夫君。
「郎主,早些安寢吧。」她緩緩道。
蕭葳的眸子一點點暗了下去,沉潭吹起波瀾,又結成一塊塊寒冰。
他扼住徐椒的手腕,不讓她躺下。
徐椒只覺得很是疲倦,不談連日來的傷痛,就今日在牛車上昏沉噁心,又被崔劭落了臉,現在還得應付蕭葳的陰晴不定,情緒起伏之大,身體承受之難,勞身勞神,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眼皮止不住地打架,體力似乎被什麼抽空,眼前男人的身影也漸漸模糊起來。
蕭葳還在執著使著勁,可手中驟然一空,砰一聲膝上被重重砸到,徐椒的身軀就這樣直軟軟地倒在他的眼前。
「舜英?」
他試探著拍了拍她的臉。
「徐舜英?」他焦急地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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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椒模模糊糊地應著,氣息卻越來越稀薄起來。
她依稀聽見兩個男人斷續的話語,可思緒漸漸沉淪,意識也渙散起來。
崔劭皺著眉頭,探了會兒覺得有些煩躁,索性去了錦帕,這才摸到她微弱的脈搏。
他道:「她以前中過毒嗎?」
中過毒,難道是——
蕭葳臉色一變,「附狸子,她曾中過附狸子的毒。」
崔劭眉上川字更深,他起身從架子上取下兩枚寶石匣子,裡頭躺著一顆金丹與銀丸。
「捏開她喉嚨。」
蕭葳探出手,小心翼翼捏著她的下顎。
徐椒喉間嗚咽幾聲,蕭葳忍不住道:「她中附狸子都快一年了,何況她肚子裡的孩子替她擋過一劫,怎麼還會?」
肚子裡的孩子?
「哦?凝毒在胎,毒以胎出,這種稀罕的解法,蕭兄居然知道。不過如今看來,凝得不好,還有餘毒未清,挨到如今才發出來。」
崔劭取了清水給徐椒餵下,咳喘歸於平靜。
蕭葳將她放平,而後看向崔劭,忙道:「敢問先生,可否有解救之法。」
崔劭翻過她的手腕,仔細端詳後又掖入被中。
「暫時死不了。至於後面,按我的方子慢慢來吧。」
蕭葳這才松下一口氣,他站起身朝著崔劭一揖,真情實道:「先生大恩,某銘記在心,將來先生若有所需,某定竭心盡力,只請先生務必救她。」
崔劭挑眉,古怪看了他一眼,伸手拿過暗黃的紙,搦墨下書,而後交給蕭葳。
一縷幽燭下,蕭葳獨自坐在榻頭。
他看著徐椒緊閉的雙眸,心底湧出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替徐椒將被子掖好,而後站起身,來到磨藥的崔劭面前。
「敢問崔先生,附狸子究竟是何物?」
「相傳是上古的毒藥,具體的我亦不知。」
***
徐椒轉醒的時候,外頭的雪花紛亂,結在窗檐上,開出一朵朵寒梅。
她起了起身,只覺得四周乏力,軟倒在榻上。
木門咿呀一聲被推開,青袍男子捧著一碗藥,跨步進來。
他修長的指捏著白玉般的瓷碗,碗中盛著琥珀色的水光。
「醒了?」崔劭淡淡道。
徐椒綿軟地靠在榻上,她接過碗虛弱道了聲謝。
湯藥是極苦的,整個舌頭仿佛被蜂蟄蟻咬,艱難地吞咽著。
崔劭從袖中扔來一個包裹,深綠色的荷葉一層一層,徐椒不明所以地打開,只見幾顆橙黃明亮的松子糖躺在其中。
徐椒忙拾過塞在嘴間。
「要扔掉的陳年的舊糖,看來給你正好。」
徐椒剜了他一眼,這個人的嘴賤比蕭葳更甚。
崔劭在她身側的胡床坐下,徐椒朝他身後看去,卻沒有見到那抹身影,她方向問,就聽崔劭解釋道:「他去煎藥了。」
煎藥?徐椒暗自思忖著。
崔劭又道:「你中毒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嗎?」
徐椒回過神,咬了咬下唇道:「是附狸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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