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回到金陵城,她偶然聽說江夏王雖無妻室,但也有置姬妾,與諸王無異。
徐椒聽完後翻了個白眼,暗自慶幸自己的英明神武,總能透過華美的表象看見深層的內里,不輕易被美色富貴動搖,不枉她浸淫掖庭多年,已摸清套路。
正當她以為,她與江夏王的緣分不過是浮屠塔月光下的露水,梁溪寶禪寺上的夜霜,時間一到漸漸消彌,一場驚破南國的時疫卻將這一切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一場時疫帶走了沈寶余,她在寶禪寺中一語成讖,她的確沒有下一個十年。
後來,時疫帶走了恭懷太子、帶走了淮南王、傷殘了衡陽王,最後是高高在上的老皇帝。
時局如棋局,命運驟然翻覆。江夏王成了新主,而她——而她也要入宮了,朝臣提議立她為後。
徐椒想著想著,入就入吧,當個皇后也不錯,總比王妃強。何況這個皇帝也還……是個貼心的好人。
然而,她接到的旨意卻是可為夫人,禮同皇后之秩。
徐椒忍住撕碎聖旨的衝動,來到沈寶余的墓前。瀟湘水斷處,山傾玉石碎。
徐椒一壁燒起白帛紙錢,一壁怒罵墓中人:「你說你這張嘴,詛咒自己不說,還要坑死我。你當年幹嘛不說皇后也做得,而說皇妃也做得?都是你,你給我活回來道歉,我要你重新說。」
清風悄然無語,唯有陣陣松濤。
第31章 她們也想活下去,不就和她自己一樣。
車駕越逼近了金陵城, 不知為何徐椒的心境就越發沉重了起來。
崔劭的藥雖止了紅線,卻對於胸口頻發的鈍痛效果了了。徐椒問過崔劭,是否有緩解痛楚的膏藥。
崔劭卻冷笑著告訴她, 世間有一種叫極樂丹的藥, 可以緩解徐椒此刻的疼痛。
但此物陰邪,初時只需要一顆就可以陣痛, 久而久之則需要的劑量便會變大, 人也隨著藥量的增加會有奪志瘋癲的可能。
徐椒聽罷沉默了許久, 只得繼續忍受著身體帶來的不適。
徐椒糾結著是否要和家中說明,徐家到底也是底蘊世家,和家裡通過氣, 或許還有能幫著尋找其他法子。
她反覆思忖,決定前往徐林的住所。
徐林為外臣,她為后妃, 還是有防隔之說,所以徐林落榻外間的院落。
徐椒走了不少路, 跨過幾重門方才找到地方, 可甫一進門檻, 就聽見裡頭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忽然,里門被打開,徐林的幾個貼身衛士拖著一個人出來, 那人披頭散髮的,被綁了手腳又塞了麻布, 嗚咽著搖著頭。
徐椒避過這齣大戲才走進徐林的屋中, 見自家弟弟正氣鼓鼓地坐在案頭。
徐椒輕咳了一聲, 徐林這才發現早已坐下的徐椒,他想起身行禮, 卻被徐椒按住。
徐椒又咳了一聲,而後笑道:「徐小將軍斷什麼案呢。」
徐林拿過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後道:「阿姐見笑了,剛才被扔出去那個是胡卓。」
胡卓?這個名字在徐椒腦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
「五哥當年身邊跟的那個?」
五哥,指的是徐太后的第二個兒子,皇五子衡陽王蕭濟。
徐林冷笑道:「當年衡陽王清醒時,就任用這種小人,在封邑內橫徵暴斂,又將手伸到我的部曲中,我礙於面子少有發作。先太子幾次規勸訓誡他們,都死性不改。後來衡陽王昏迷,他失了依仗,一度被彈劾罷官。如今見我稍有些起色,又把復用的主意打到我這。」
徐椒揉了揉太陽穴,「你不喜歡便好言勸走就是,何必如此折辱他。」
徐林握緊拳頭,「姐姐知他做過什麼嗎?殺良冒功,若無衡陽王的面子,他早就死幾百次了。我如今只是將他拖出去,便宜他了!」
徐椒這到無話了,她二人在快意恩仇方面果然是親姐弟。
只是——徐椒暗了暗神色,有些事情可以快意恩仇,有些事情不可以。
徐椒想起蕭葳對於徐林的那些不同與優待。可一雌復一雄,依他弟弟的性格恐怕難以接受。
將來她不在了,若是沒有人周旋……徐林作出什麼極端之事來,那是滅頂之災。
她趕忙正色道:「阿弟,我知你的心性傲骨······但陛下那不比別處,阿弟一生的才學應有用武之處,國家也有忠臣良將,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不要為了些許······小節就······」
徐椒斟酌著用詞,直接說慕容沖似乎過於直白,徐椒想了片刻又小心翼翼端詳著徐林的神情,道:「故漢長平侯衛青,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雖然太史公言衛青有柔和媚上,並列佞幸,給人無限遐想,但擋不了人家長驅匈奴的煌煌武功。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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