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葳伸出手拿起蠟燭,一寸一寸看著圖上城池名稱,帳中諸將不敢多言,氣氛凝滯下來。
「羊冀。」
「臣在。」
「令你點軍十五萬,屯在徐州,增援汝地。都督徐州一切軍政要務,顧太華有多言之語,即刻斬殺,不必請示。」
「是!」
「陳灝。」
「臣在。」
「你點一萬人馬即刻出發,守大野山口。」
「是!」
「慢著。陳將軍,你記住,朕、要、你、死守。」
「臣遵旨!」
「高珉。」
「臣在。」
「你持節命京畿諸軍警戒,不要過度驚懼,但務必嚴加對待。至於兵甲樓船,朕會親自督察,有懈怠者軍法處置。」
「是!」
一串雷霆之語,如快雨疾至,急潮拍岸,軍令與君令在這個肅殺的夜晚交織成一道道嗜血的刀光與劍影。
眾人蕭葳一連串的部署之後,頗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荊州似乎空了許多。
王衡忍不住上前道:「陛下,雖偽朝發軍在譙,然荊豫相通,荊州亦與偽土接壤,濱在長江,實唯命脈之地,不可不防。」
蕭葳頷首一笑,自是雲淡風輕之色,但言辭間的堅定不容小覷:「朕知道。」
「那……」
「朕親自來防。」
「陛下?!」眾人仿佛被這個決定驚嚇到,紛紛想要開口來勸。
卻見皇帝將手一揮:「不必多說。卿等依計而出,不得拖延,如有貽誤,定斬不赦。」
「臣等遵旨。」
「諸卿。」蕭葳墨色的眼睛掃過跪在下首的諸位將軍,眸光間星火點點,漸漸燎原。
「南北之勢,自胡馬窺江以來,北攻南守,屢成定局。偽朝自平登十七年至今,蟄伏數載,今次而來,恐有大志。然其時局朝政,已不可與先代比擬,而今殷魏國政混亂,其國運數,妄托此役。故而這一仗,可謂南北百年之變。倘若咱們打好了,局面扭轉,往後南北之勢,就是南攻北守。這是我華夏遺民,等待百年來的第一次機會。」
「朕知諸位將軍,都是傳家百代,先祖墳塋,多在北土。歸鄉還願,王師北定,不僅是朕的心愿,亦是諸位家傳的夙願,更是天下百姓的盼願。」
「所以這一仗,不能輸。」
諸位將領,被這一席話說的熱淚盈眶,紛紛摩拳擦掌,深山裡的幽冷被沸騰的熱血取代,蒸騰著沖向長空。
魏紹命二年,梁永寧四年,春。
魏軍襲譙郡、高原、魚陵,戰事一觸即發。
*
建鄴宮,觀海殿。
青袖捧著徐椒新制袍服站在殿外。
蘭樨見了她,有些驚訝道:「你如今在尚局那兒當差,這種小事,打發手下送來就是,怎麼親自來了。」
青袖抿著唇,道:「夫人的新服,哪裡是小事。」
青袖也隨徐椒回了金陵,但礙於她和袁景的關係,若留她在觀海殿中聽秘密,徐椒自然不放心,索性將她塞到尚局做女史。
蘭樨將人引了進來,嘆道:「你來也好,能陪夫人說說話。」
徐椒心中自然是不暢快的。
倘若在江夏時,她自覺與蕭葳清濃,崔劭那番話,她或許還能騙自己不可信。
可如今被蕭葳發怒趕回來,又得知他心中有真愛,那番話就真真正正打醒了她。
可打醒是打醒,但在真相面前,徐椒只覺得胸悶氣短,難以平息。
她躺在榻上,喪氣滿滿。
皇后位坐不上、醫女館守不住、命也越來越孱弱、仇也沒有頭緒。
她只能躺在宮中,看著辰光一點點溜走。
蘭樨和青袖,一前一後給她更換新袍,掌管裁縫的女史,站立在一側,靜靜看著徐椒試衣。
青袖替徐椒撫平衣間的褶皺,仔細打量著,只道:「腰間寬了。」
青袖暗暗詫異,不過十來天的功夫,腰間就瘦了這麼多。
徐椒木偶般地隨她們擺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坐下。
外間道有人傳信,徐椒道了聲進。門被推開,傳信的宮人快步走來。
徐椒展信一覽,只見徐林洋洋灑灑在信中寫下千言。
徐椒合住掌心,緩緩坐回榻上,蘭樨擔憂地看著她的樣子,青袖也自覺退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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