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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似乎頗為盡興。

末了,林默抱拳施禮,贊道:「雲會中區,網布四裔。合圍促陣,交相侵伐。用兵之象,六軍之際也。」

「與大人對弈,仿若置身金戈鐵馬之中,實在令人振奮。今日,在下受教了。」

姜宴清勾唇淺笑,神情雖淡,但眉目舒展。

顯然是棋逢對手,卻下的十分暢快,他很久沒有這樣愜意暢然的時刻了。

他手上捻著贏下的一子,說道:「公子心性沉穩,布局深遠,本官佩服。」

林默含笑道:「姜大人過謙。」

沈纓立在姜宴清身後,一直沒說話,靜靜地聽著二人探討棋藝。

只是說著說著,論棋演變成了論政,你來我往,暗暗交鋒。

「公子這般才學屈居永昌實在可惜,若走入仕途,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姜宴清難得的盛讚人,語氣認真,透著幾分鄭重。

林默的手搭在棋台上,輕輕點了兩下,說道:「比起,學生更愛研讀古籍。」

「永昌一向注重文事,林、王兩族藏書豐富,學生只求閒來能有幾本好書,至於治國之事,還得倚重大人這般驚艷卓絕的人物。」

姜宴清靜靜看著林默,見其神情平和、眼神清明,他頷首道:「人各有志,公子遍覽群書,傳道受業,亦是善事。」

「國泰民安,學生才能這般肆意,都是諸位之功,學生以茶代酒敬大人,永昌小城便要仰仗大人庇護了。」

姜宴清拿茶盞抿了一口,說道:「分內之事。」

林默確實有幾分才學。

之後,他又向姜宴清請教了幾個歷史上的疑惑之事。

兩人交談,沈纓卻走神了。

她在想一會兒該如何向姜宴清開口,請他幫自己進入詔獄。

這是她頭一次有求於人,需得衡量自己有什麼東西能拿出來交換。

「沈姑娘告辭。」沈纓猛地回神。

這才看到林默已經站直身子準備告辭了,他只是盯著她看。

他的眼角眉梢多了一種如潺潺流水般的溫存,儼然褪去了先前的陰沉和老道的凜冽感。

聽著他的聲音,沈纓心裡乍然明亮起來,涌動在空氣里的松木香,愈發濃烈起來。

不過是幾面之緣,沈纓總覺得她和林默,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

沈纓連忙回禮:「林公子慢走。」

林默出了亭子,他並未直接下山,而是順著小逕往後走去。

日光被隔擋在林外,他褪了那層光,露出身上的墨色衣衫。

今日的他黑衣黑髮,瞬間便融進密林中。

沈纓收回視線,就見姜宴清看著棋盤。

他似乎是打算琢磨林默的手法,隨手撥動棋子,一子動,滿盤局勢大變。

他垂眸看了幾眼,隨後很淡的笑了一聲。

「晉時蔡虹曾著書《圍棋賦》,書中辭藻華麗,說對弈乍似戲鶴之干霓,又類狡兔之繞丘。散象乘虛之飛電,聚類絕貫之積珠。靜若清夜之列宿,動若流彗之互奔。」

「此人棋技,當稱國手,你認得他?」

「只是見過兩次。」她頓了頓又說:「三次。」

姜宴清抬眼看過來,似是好奇她為何遲疑。

沈纓解釋道:「此人名為林默,是林家族中子弟,文昌塔開塔那日,他也在學子之列。」

「之後,我們去林府鹿鳴宴那日,我又恰好在林家碰到了他。」

「此人雖是林家子弟,但行事頗為低調,我在永昌學子中從未聽過這號人物。」

姜宴清往林默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雖盡力藏拙,但其實力遠在我之上。布局莫測,攻守自如,不像是庸庸之輩。」

他沉默良久,好一會兒才又抬頭看過來,詢問道:「沈仵作尋本官,是為徐芳之事。」

他語氣篤定,顯然早已猜到她的來意。

沈纓鬆了口氣,倒是不用她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開口了。

於是坦誠道:「大人,我想去詔獄探問徐芳,蓮朵失蹤一事。」

「我與王惜私下尋找蓮朵多年,至今毫無頭緒,那日林府大堂上徐芳當著眾人的面提及此事,必有緣由。」

「我想請休半日,到詔獄親自問詢。」

姜宴清的目光如遠山近水,淡淡掃了她一眼,朗聲說,「可以。」

沈纓見姜宴清同意下來,又試探問:「大人,我可否以縣衙仵作之名進入詔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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