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寧無奈地皺起眉頭。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怎麼就大意了?!
李昭寧從紫色小荷包中取出一枚小碎銀,遞給農婦。
農婦將碎銀在身上擦了擦,又放進嘴裡咬了咬,確定是銀,才笑道:
「我這裡有飯菜和乾淨衣服,想來女郎趕路過來,又餓又髒,我也不必找錢,多的就當是飯錢衣服錢了!」
……
李昭寧正欲拒絕,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
她無奈地點了頭。
農婦欣喜地將碎銀收在懷裡,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給李昭寧端來了飯菜。
雖然不怎麼好吃,但李昭寧三天未進水米,吃得還是很香。
她一邊扒飯,一邊將胡商的出城文書拿出來。剛才在牛車旁邊,她只是拿來嚇唬地痞無賴,還沒仔細看過。
想起那無賴,李昭寧不由得噗哧一笑。
胡商最多就是個長安守備吧,瞧給人嚇的。
李昭寧一面腹誹,一面緩緩展開文書,待她看清紙上的字時,竟也嚇得手中一顫。
筷子叮地一聲掉落在地。
裴硯?!
李昭寧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甚至……非常耳熟。
他是江東裴氏的嫡子,十七歲中舉,二十歲官拜宰相,年少有為、春風得意,是無數文人士子膜拜的榜樣。
三年後先帝繼位,裴硯協助先帝改革財稅和科舉,大大觸動宦官陳崔及其黨羽的利益,陳崔設計逼先帝退位自盡,參與改革的全員也全都被貶被殺,除了裴硯。
他是陳崔留在京中殺雞儆猴的人,受盡譏諷侮辱,人雖然活著,但在眾人眼中,已然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但她今日所見之人,神采奕奕,生動鮮活,哪裡有一絲絲萬念俱灰之態?
李昭寧沒見過裴硯,不敢確定胡商到底是真是假,但她很清楚,這份文書她不能拿來用。
裴硯作為那隻殺雞儆猴的雞,行蹤很可能被陳崔盯著,若陳崔按書來找,豈不是將自己的行蹤拱手送上門去?
要是被陳崔抓住,她就得回宮做一輩子傀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陳崔給殺了。
李昭寧心情複雜,再也吃不下什麼東西。
她把文書撕碎,碎紙片都扔進湯里,看著紙片都溶進水裡,才放心地揣著那隻小荷包爬上床。
但輾轉反側很久,也睡不著。
李昭寧正看著天花板發呆,突然聽見吱呀一聲,似乎外面的大門開了。
散碎的腳步聲與農婦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傳來,似乎她又招攬了一位客人留宿。
李昭寧謹慎地爬起來,貓著腰趴在門縫裡向外一看,驚得差點坐在地上。
胡商,或者說裴硯,正被農婦領著,緩緩往屋子前廳走來。
第3章
李昭寧扶著牆剛站穩,就聽到篤篤的敲門聲,農婦在門的另一邊,輕聲問:
「女郎,睡了嗎?」
李昭寧不敢出聲,躡手躡腳地披上衣服,摸到窗邊,悄悄地打開窗子,正準備翻窗,又聽到農婦道:
「我給女郎拿了乾淨的衣服,放在門口了,女郎什麼時候方便就出來拿!」
話音剛落,腳步聲就遠去了。
李昭寧這才長舒一口氣,回到房間門邊,從門縫裡看到廳內已經沒人了,才將門開了一條縫,伸手去取外面椅子上的衣服。
她抓著衣服正往回拿,旁邊卻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握住了李昭寧的手腕。
手腕上傳來溫潤綿軟的觸感,李昭寧動作一頓,看到修長潔白的手指正穩穩地圈住衣袖。
農婦不可能有這樣的手,這人一定是在廳里潛伏的胡商。
李昭寧吞了吞口水,急中生智:「我……衣衫不整,你不放開,就是耍流氓!」
那隻手一滯,隨即緩緩鬆開。
李昭寧收回手的瞬間,熟悉的聲音傳來:「穿好衣服,出來談談。」
語氣平淡如水,聽不出一點憤怒或急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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