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長身玉立,宛若謫仙不染凡塵,低垂的眸從未朝劉乙自盡的位置看過一次,仿佛這朝堂上的所有罪惡皆與他無關。
一枚棋子已盡其用,便不該惋惜不舍。
見劉乙在眼前吐毒血而死,謝紹舟本就緊繃的神經徹底失控,他跟瘋了一樣又從劉乙腹中抽出那枚匕首往劉乙身上捅了十幾刀,邊捅邊笑,邊笑邊罵,「賤人,你陷害本王,你敢陷害本王!」
他向來無法無天慣了,也不知此等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
血灑大殿,皇帝面色陰沉,「來人,拉開齊王,把屍體給朕拖下去。」
「父皇!兒子沒動手,是他自己刺死的自己!」
「住口,你是當朕老眼昏花嗎?」
「父親!阿耶!」謝紹舟又哭鬧著哀求。
「朕說住口。」
天子發怒,方才嘈雜的朝堂瞬間安靜。
他閉目用力按著鼻樑學位,思索著該怎麼保下齊王的性命。若是殺個官員還好,隨便安個罪名就行了,可偏偏刺殺的是突厥王子。若要包庇齊王給突厥王子判罪,那兩國間也不用再交好了。
這時,宰相之首尉遲無晦站出來啟稟皇帝,「陛下,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此事若不處理,恐無法平息突厥怒火。屆時兩國交惡,邊陲百姓陷於戰亂,又要流離失所了。」
有人帶頭,群臣效仿。
突厥使者哀聲嘆息,「草原自古幼子繼位,阿史那譯王子是大可汗最疼愛的小兒子。大可汗派小可汗與我一起出使大周,諮詢聯親事宜,便是拿出足夠的誠意要與大周交好。可如今王子在大周境內慘死,等消息傳回突厥,大周皇帝,你又該如何給可汗一個交代?」
一句句話像蜈蚣一樣鑽進耳朵里亂爬,頭風突犯,皇帝按著腦袋頓覺頭痛欲裂。
「斬立決,這便是朕對突厥可汗的交代。」
聽到「斬立決」三個字,齊王頓覺五雷轟頂,「父親,阿耶,您饒了孩兒吧,孩兒沒有做錯。」
謝紹舟像衝上高台去抱父親的大腿,祈求父親垂憐,可很快被羽林軍拉下來。
他又撲上去扯謝承鐸衣袖,「四哥,你我一母同胞,你為何冷眼旁觀?你為何不願幫我說一句求情的話?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難不成,你還怕我今後跟你搶皇位嗎?」
謝承鐸皺著眉命羽林衛抽刀割斷自己的衣袍。如今除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別無他法。
齊王的哀嚎逐漸消失在宮牆之內,皇帝頭痛欲裂,正要拂袖退朝,一傳信的傳令兵卻來報。
「突厥內亂,大可汗弟弟,阿史那燁親王弒兄稱帝,他說,小可汗就留給大周皇帝當上門女婿了,不用再送回突厥。」
「你說什麼?」皇帝拍椅而起,顫顫巍巍地伸手指著來報的傳令兵,「再說一次。」
傳令兵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好又重複說一次。
「這時什麼時候的事?」皇帝問。
「七、七天前。」
「七天前的消息你現在才傳回來。你該當何罪!」
傳令兵腿軟得瞬間雙膝跪地磕頭,「皇上饒命,是我在路上被燕山劫匪劫持,所以,才、才誤了時辰。」
「什麼劫匪?你身上並無錢財,他們劫你什麼?」
傳令兵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難以啟齒地開口,「那個匪頭說我長得細皮嫩肉,要、要押我回去做壓寨夫人。」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我、我也不知,匪頭把我押回寨後,又開始嫌我長得不好看,把我放了。我這才快馬加鞭趕回來送消息。」
太陽穴突突亂跳,皇帝按著頭痛得連說話都困難。
就是因為這個傳令兵傳晚了消息,才令他錯殺愛子。
「來人,把他拖下去砍了!」他說著看向面如土色的突厥使者,「還有他,也給朕拖下去砍了!」
來回不過一刻鐘時間,他便一怒之下殺了三個人。
這時,皇帝殺得發紅的眼睛注意到朝堂上的太子。
謝檀弈依舊平靜地站在原處,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神聖得宛若寺廟中供奉的菩薩玉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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