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漸漸沉重,緩緩閉目,平穩呼吸,卻感覺到青年的灼熱的目光。
她不睜眼,裝作已經入睡。
事到如今,謝檀弈完全不偽裝,克己復禮的君子之風早已蕩然無存。他每隔一會兒就要低頭親她一下,有時是耳朵,有時是額頭,有時是臉頰,有時是嘴唇。
即使被擾得睡意全無,謝靜姝也絕不睜眼。
可微蹙的柳眉和如蝶翅般顫抖的長睫將她的偽裝全部撕碎。
青年凝望著她,輕笑出聲。
再也無法忍受,謝靜姝怒然睜目:「這是你對自己深夜還要提筆處理政務的獎賞嗎?」
青年笑道:「不是獎賞,是情難自抑。」
然後只覺身下一輕,不一會兒,就被壓上床榻。
細密的吻落下,指亂春水,謝靜姝無法克制地哼唧一聲,竟頭腦發熱,伸手勾住青年的脖子開始回吻。青年低低地笑了,手掌緩緩向上,扣住她的腰身。
謝靜姝渾身可恥地顫抖著,唾棄自己怎會那樣容易被挑起興致,簡直罪大惡極。
唇舌分開,她呼吸不暢地喘氣,雙眸微眯,瞧著眼前新君,自欺欺人道:「你是面首,不是皇帝,更不是我哥哥。」
「好,我是您的面首,永遠忠心服侍您,」謝檀弈取出一條綢布蒙住她的眼睛,然後俯身湊到她耳旁低喚,「公主殿下。」
現在,她什麼都看不見了,感官被無限放大,共赴極樂慾海。
如此,她便能假裝此刻同行魚水之歡的人,當真是個能舌燦蓮花的面首,而她依舊是公主,因為皇兄毫無底線地偏愛,所以荒淫無度的公主。
除了每晚床榻都會吱呀呀響個不停外,謝靜姝跟謝檀弈的相處模式其實跟兄妹時期沒有太大區別。
他們形影不離,仿佛被母親的臍帶連接起來般,密不可分。
但很遺憾,儘管時時刻刻都在一起,這段時間謝靜姝依舊沒找到任何能下手的機會。
謝檀弈心思縝密,至少在她這個亂|倫後的皇妹身上安了八百個心眼子,就怕她不肯好好待在他身邊。
他還沒完全信任她。
不過沒關系,她有的是耐心。她會像水一樣,一滴一滴落在石頭上,直到謝檀弈完全相信,她真的對兄妹不倫之事毫無介懷。
如今該更近一步了。
所以謝靜姝主動開口詢問:「立後的事情你有進展嗎?」
謝檀弈落筆時一頓,紙面立刻洇開一團墨。
「有幾個老頑固對你頗有微詞。」他抬眼,「但只要你答應,都不是問題。」
「我答應。」謝靜姝繞到他身後,還像小時候那般,環住脖子掛在他背後,「貴妃當膩了,想試試當皇后。」
謝檀弈捏住她的手,「封后大典上文武百官都會看到你的臉,你不怕?」
「以前怕,但我現在已經忘記怕的感覺了。」
於是謝檀弈很快開始忙著張羅封后之事。
她又重新開始喊謝檀弈哥哥。
接連幾夜,謝靜姝總是抱著他的脖子,貼在他耳邊喊,嬌嬌糯糯,完全像是面對心愛之人才會發出的聲音。
謝檀弈單手掐住她的臉,直視雙眸,似乎想從這雙沾染上情慾的眸中看出別的東西。
「怎麼了,皇兄?」她無辜地眨眨眼。
「沒什麼。」謝檀弈忽然開始大笑,「咱們瑛瑛有自己的小心思,這是好事。」
謝檀弈給她的自由權限放寬了,她姑且將這認定為階段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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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慢悠悠地過,一晃便是冬月。
周皇后的生辰也在冬月。
「母后,我和瑛瑛來看您了。」謝檀弈牽著謝靜姝,拉著她蹲下一起燒紙。
「母……後……」謝靜姝嘴唇在哆嗦。
心裡翻江倒海,我現在是您的女兒,還是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