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檀弈好像更生氣了。
她頭埋得更低,「奴婢心系陛下,情急之下才口無遮攔,望陛下恕罪。」
安靜片刻後,只聽青年寒聲道:「還不走?」
謝靜姝目光定在不遠處遺落的金豌豆上,內心掙扎片刻,終於還是碎步跑過去全部拾起。
「奴婢告退。」
她不敢抬頭,害怕謝檀弈再瞧出端倪,腳步走得飛快,沒片刻猶豫。
少女的背影越發渺小,逐漸隱入黑暗。
青年望向那片混沌喃喃自語,「裝得倒是有模有樣,瑛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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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謝檀弈那裡脫身後一路暢通無阻。
謝靜姝跑到宮門前,魏三七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這輛馬車會將您送到城外客棧。」
站在車窗外,魏三七眷戀地望向車內。
處於高度緊張中的謝靜姝並未察覺到少年異樣的目光,快速將一封信塞入少年懷中,反覆叮囑:「若謝檀弈遷怒於你,就把這封信給他。」
魏三七點點頭,但其實謝靜姝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只覺得,公主此時皺著眉頭,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在關心他。非常好看。
時間緊迫,兩人再無更多交談。
車輪越滾越快,魏三七用力往前跑了幾步,但終究還是被遠遠地甩在後面。
馬車跑出宮門後,謝靜姝掀開轎簾往回看,高大巍峨的宮闕快速後退,明亮的燈籠化作一隻只瞪圓發光的眼睛注視著她逃離。最後,宮門消失了,眼睛也閉上了。
方才因為緊張而狂跳的心臟逐漸平靜,但預想的欣喜卻並未湧來。見夜空遼闊,群星璀璨,反而生出些許落寞。
面上一陣涼意,伸手去摸,竟觸碰到滿臉潮濕。
定是風颳得太大,眼裡進了沙子。
謝靜姝放下轎簾,縮回腦袋,不再往外看。
宮門內,魏三七捏著信件呆呆地注視著遠方。
他曾想過追隨公主一同離開皇城,但公主似乎不願任何人跟隨。他怎能讓公主為難?更遑論拿幫她出宮之事以做要挾。
公主是他慘澹生命中的貴人,只要公主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他能不能留在公主身邊並不重要。
他可以做一把逐漸被灰塵掩蓋的刀,但如果公主需要,當拿起他時,會發現他依舊鋒利。
馬車漸漸隱於夜色,魏三七還沒從分離的愁緒中回過神,一支精銳衛隊便將其團團包圍。
膝蓋窩忽遭一記重擊,他猛然跪地,雙手被人快速反剪至身後,無法掙脫。
抬頭一看,青年帝王自人群後負手而來。
魏三七慌了神,往緊閉的宮門看去 ,同時掙扎得更加厲害,又趕來好幾個精壯的漢子才將他按住。
他害怕公主在半路被羽林軍捉回來。
雖然知曉此事終究會敗露,但敗露的時候不該是現在,總得等上幾日,一個個排查,等查到他頭上的時候,公主已經平安離開長安了。
可是……他出了紕漏,是他沒保護好公主。
「什麼眼神?」謝檀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在驚訝朕為何會知曉得這樣快?」
「從你潛入棠西宮私聯貴妃那一刻起,每一步動作朕都看得清清楚楚。」
「沒有朕的默許,你們那漏洞百出的計策根本不可能進展得如此順利。」
只有一件例外,他沒想到皇妹掩人耳目的方式會是放火燒宮。
不愧是他的妹妹。
謝檀弈抬手指示羽林軍,「押下去。抽九十九鞭扔地牢里餵狗。」
話雖如此,但謝檀弈並不打算殺他。
魏三七這樣冒險做到底是為了瑛瑛,周圍豺狼環伺,待皇帝駕崩之後,皇后身邊需要有一條能誓死效忠她的鷹犬。
但在寬恕魏三七的罪行之前,他必須得說這樣一句話。他需要魏三七對瑛瑛更加忠心。
在與精銳衛隊的推搡中,一封其貌不揚的信件從魏三七懷中掉落。
少年瞬間慌了神,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撿,終於觸碰到信件時,一隻穿著金龍皂靴的腳踩上他的手背反覆碾壓。
魏三七吃痛,但只是悶悶地吸冷氣,口中喃喃囁嚅,「公主的……信……」
青年帝王展顏一笑,他就知道,皇妹瞞著他出逃,絕對不會一句話都不給他留。
抽出未拆封的信件緩緩展開,熟悉的字跡浮現在眼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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