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芸,你還是那麼古板,一點都不有趣。」謝靜姝變臉飛快,笑眼盈盈道:「我逗你玩兒的。羊肉里沒有軟骨散。」
她將她扶起,「放一萬個心,我就在這裡等著謝檀弈,哪兒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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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乳酪色的圓月越發明亮。
謝靜姝和陸昭挨著坐在氈帳前抬頭數星星,一顆兩顆。
無風無雲,太安靜了,陸昭拉起一首曲子。舒緩悠長的調子,並不輕快,襯得草原之夜越發蕭索,像是在訴說著無限遺憾。
「第一次見我露出那種表情,你方才是不是很驚訝?」謝靜姝忽然問。
少年的琴聲沒有停止,淡淡道:「有點。」
果然。她之前在陸昭面前偽裝得很好,是個天真、開朗、明媚,但有些嬌蠻任性的小公主。只不過在陸昭眼裡,她的蠻橫是可愛的。
那跟皇兄一樣的陰狠呢?
她又問:「你會討厭方才的我嗎?」
琴聲戛然而止,沉默半晌,陸昭啞聲開口,「我只遺憾沒能在此之前多了解你一點。」
或許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她,她也從來沒給過他機會了解。每當他多了解她一點,他們的距離便被拉長一點。他跟妙儀不是同類人,可他偏偏喜歡她。
「我倒希望你因此討厭我。」謝靜姝喃喃自語,一根一根扯出地里的青草,周圍一圈剛萌發的嫩草都被她拔禿了。
少年又拉起馬頭琴,悲傷的調子,聽著教人難過。
「陸懷彰,我困了。」謝靜姝打斷他的琴聲,「你也早點休息。」
「嗯。」少年嘴上答應著,卻沒回去睡覺,站在她休息的氈帳外守了一夜。
謝檀弈動作向來迅速,翌日,掐准了點,在謝靜姝剛睡醒的時候,派來的人正好到。
「奴婢來迎接大周皇后參加突厥宴會,以慶祝兩國友好。請您隨我上馬車。」
謝靜姝回頭看了眼陸昭。
「妙儀,你走吧。」陸昭說,「但是千萬不要忘了我,他日若你為太后,記得迎我凱旋。」
謝靜姝點點頭,「保重,我會說服突厥可汗,讓他給你換個好點的地方住。」
馬車正要前行,思來想去還是叫停,「等等。」
下車走到陸昭跟前,「伸手。」
他照做。
「這個還給你。」謝靜姝說著,將一塊毛茸茸的東西塞到他手心裡,推攏四根手指讓他握成拳,便即刻轉身離去。
車輪滾滾向前,壓出轍痕,馬車漸漸跑遠了。
陸昭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上安安靜靜躺著一節白色的豹子尾巴。這是妙儀及笄那年他送給她的禮物,算作定情。
胸口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壓著,又悶又痛,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依舊覺得喘不過氣。
「妙——儀——」他對著馬車背影大聲呼喊,可馬車已經跑得太遠了,車裡的人根本聽不見。
他追著車轍跑,但人怎麼跑得過馬呢?被遠遠地甩在後面,連馬車的影子也在視線中消失殆盡。
結束了。年少時萌發的悸動被殘忍地謀殺在這個溫暖的初春。
渾身劇痛,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他終於跑不動,栽倒進綠油油的草地里,再也無法壓抑的情感如決堤般噴涌而出,竟失態地嚎啕大哭。
第49章 「舊事已了,跟哥哥回家……
不知該以何種狀態跟皇兄對峙, 一路上謝靜姝思緒萬千,早春草原柔和的清風不能安撫她的心神。
馬車往南走,謝靜姝將車窗簾掀開一條縫隙, 偷偷往外看。路上士兵逐漸多了起來, 瞧裝束, 倒像是大周的軍隊。應該是到先前兩軍交戰的邊境線了。
車輪緩緩停止,她的心卻提到嗓子眼,猛然下墜, 又高高提起。咚咚、咚咚。直覺告訴她, 車外雙方勢力暗流涌動,絕不似看上去那樣平靜。
門簾外探進一隻好看的手, 門簾被掀開,率先看到更明亮的光,然後是一張熟悉的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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