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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懂事」向來是掩蓋他們單純與惡的遮羞布,儘管也許這的確是真理。

但在懂了世界善惡的少年時代,他們的明事理的單純,才是真摯且讓人不敢輕易承擔的感情。

因為恐怕辜負了對方,儘管少年人從不在意辜負與否,只在意願意與否。

當下,是他們的處事,瞻前顧後和才是大人會有的矛盾。

任何都無法代表全部,只是大部分。但這大部分之中,賈子涵處於其中。

伊一近乎惶恐地接過了真摯的信任,瞬間背脊就好像壓上了幾百斤的責任重擔。

他無論是進來前還是進來後,都一直是人群中最普通的存在,還從來沒有承擔過這種責任,這會兒總感覺手裡的鐵鍬都重了好幾斤。

但再重,他也打起了十萬分精神,每一鏟都挖得小心翼翼,唯恐多挖了雪就多埋了賈子涵。

他們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這院子裡的雪比外面的厚,但大概也只是厚到膝蓋處,可現在看來,遠沒有他們想的這麼簡單。

賈子涵身上的雪已經堆到了大-腿處,可仍然沒見那所謂的肉的影子。

他們對視了一眼,繃緊了臉。

事實上,如果伊一的道德水平不高,可以爛到踩著別人活命的話,他大可不必如此謹慎與糾結。

就算沒有賈子涵的禮讓,他也完全可以靠武力和計謀獲得主動權,不顧另一方死活,只管挖到地鐵幣就可。

這和一開始屠夫說的互相殘殺的選項不同,如果賈子涵被雪掩埋,儘管和他有關,但畢竟不是自己動手,心理壓力也不會這麼大。

在這個只為了生存而努力的世界,道德之類的,並沒有這麼重要。

只要不是自己動手所為,那麼死亡與否,似乎也沒有這麼重要。

伊一眼神凝在雪坑中,用力,一鏟子下去,仿佛用上了某種剛下定的決心。

屠夫的頭不知道在何時又轉向了他們,完全的九十度轉向,厚厚的衣領擋住了脖子扭曲的變化,在陰暗處看著,就好像那顆頭顱並非還連接身體。

仿佛是劊子手將砍落的頭顱隨意安放了回去,卻忘記調正轉向了。

他眼神閃著晦暗不明的光,邪性而可怕,唇角忍不住越來越上揚,可偏偏不肯露-出那口骯髒可怖的牙,上下-唇緊緊黏著,使得他的笑容很有卡通簡筆畫的一個簡單開口朝上的彩虹曲線,詭異、瘮人。

賈子涵身上的雪堆已經到了脖子處,堆在他身上的雪緊緊包圍他,好似那已經是被澆築的水泥而非鬆軟蓬鬆如棉花的白雪。

他感到自己的腿、手臂、腹部、後背都被壓迫著,不斷擠壓著他,把他肺中的氧氣擠出、血管的血液堵塞,甚至控制著他的心臟不准跳動。

他如今活似一個未成形的雪人了。

又像是一個拿人頭代替的雪團的雪人。

敲擊理智的屠刀剁肉聲停止了,但倆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

一個艱難地大口呼吸,另一個發了瘋地向下挖掘,他們已然無法關注外界了。

屠夫那聲怪異的「當然」,此刻顯露-出了原因。

事情怎麼會只是這麼簡單呢,不然,何故雪層下方埋葬著這麼多人的屍體。

伊一終於挖開了最後一層,滿地的殘肢斷臂。

先是一隻青紫色的手掌,然後再繼續挖出,手臂、腳掌、大-腿、開膛破肚的上半身,最後是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腦袋。

仿佛怕不夠地方埋似的,它們被拆解了。或者說,這些部-位並不是一個人。

手掌是小孩的,腳掌是老人的,上半身是男性的,腦袋是女性的。

它們代替了主人,共同躺在同一個雪坑之中,好像應驗了生前所說的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並且墳墓挨在了一塊兒。

坑底很深,只能看到伊一的一顆頭露在雪面之上,好似被人種在了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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