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手機傳來帶著輕微電流聲的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
「地鐵幣有時間限制,恐怕是為了不讓我們節外生枝。我先行離開,祝你好運。」
這句話完全沒給空間發揮, 白鵠只好表示:「感謝您還向您的臨時隊友通知了您的行程,您真是一個善良的人,也祝您順利。」
這一定是一個倡導鼓勵式教育的家長。
「你為什麼誇別人不誇我?」臨時隊員且上個副本也是隊友的聞述表達不滿的情緒。
白鵠看向他:「而您, 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希望您心胸開闊,少吃零食多睡覺,不比較不狹隘。」
聞述:「……」
還真是因材施教呢。
「之前有說過要在那個地點集合,所以得和你說一聲計劃有變……」劉清虹問, 「你逗留是為了找那個神秘跟貼人嗎?」
她不認為白鵠沒有能力早點拿到地鐵幣離開。
「對。」
奇異的, 劉清虹第一次展現了好奇心。
「為什麼?」聽筒那頭傳來的女聲冷淡, 完全沒有詢問語氣, 像個沒感情的朗讀機。
無論白鵠有多麼的不著邊, 但每一個認識他的人都會對他的溫良所驚嘆。
一個長相優秀的人, 難免會讓大部分人謹慎靠近,甚至膽怯。何況,白鵠的長相不只是優秀二字就可涵蓋的。
但他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拒人千里之外, 相反,他的性格格外的好相處。
有問必答,並不一定句句真實,也會花言巧語糊弄別人,但一定句句回應。
哪怕性格中帶著浮誇的、不可忽視的、甚至令人難以忍受的自戀和臭屁,也不得不說,他的性格會讓身邊的人感到舒服愉悅。
至少,從沒人覺得他性格糟糕。
就是一個內向的人也不會害怕和他搭話而受到冷場。
「你的問題超綱了,容我想想……」白鵠聽到了遠處的鳴笛聲,朝那邊看去。
隔著樓和牆,聽出了鳴笛聲來自於西面的街道。
半響,他把視線又移回了正前方,瞧到前方的人影,回答道:「可能是我沒有必須要完成的目標,也就沒有給自己既定路線,因此我的好奇心可以無限地橫向發展。突然遠離主道,朝偏枝走去,也不是什麼壞事。」
而劉清虹給自己定了主道,也永遠規定自己只在主道行走,封-鎖了一切旁門左道,綁著警戒線禁止靠近。
前者瀟灑,後者規矩,前者走得寬,後者走得快。
「簡而言之,我閒出屁來了,希望你不要向我這種不學無術的人學習。」白鵠非常善於用極其隱晦的方式寬慰他人。
隱晦到,寬慰的人沒意識這是寬慰,被寬慰的人也未必有被寬慰的感受,卻都讓雙方輕鬆。
劉清虹默了一陣,說:「我已經站在地鐵站閘門口,投幣下去,這個站點發生什麼都和我無關,也不會牽連我……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我按照神秘人貼下發的號碼打了過去,只說了五個字。」
突然一道光束從西邊射向東面,那條橫街仿佛被光刃貫穿,閃了北邊那三人的眼。
只是一瞬間的事,卻仿佛千萬年的時光被壓縮。
聽筒那邊的聲音並不雜亂,而光束源頭那邊持續傳來鳴笛聲,被照明的舞者還在「咚咚咚」,光越來越亮,稍微眯起的眼也聚焦成功,以及一聲被淹沒在各自兵荒馬亂的叫喊聲——「百!」
白鵠正低聲「嗯」了一聲疑問回復劉清虹,一抬眼,看到一輛越野疾馳而過,半軟塌在地的身影如程序混亂錯位了一瞬,而後越野車碾過。
「啪嗒!」只是物體摔落的輕響,白鵠卻把這聲兒聽清楚了。
極其迅速的事一系列發生。
越野車把小丑直接撞飛,斧頭和電鋸砸在地上的聲音清脆,而後越野一個打打方向盤,原地拐了個彎,輪胎摩-擦地面聲和剎車聲也尖銳,兩個大燈明晃晃刺著北街那三人。
光束把霧照成了粒粒分明的水汽,他們三人像身披霞光。
恐怕電話那頭的劉清虹還沒反應過來這一串的聲音,李四年迅速從兜里掏出一個……閃光彈。
白鵠眼睜睜瞧著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閃光彈被掏出來拋出去,鼻腔又「嗯」了一聲,不僅疑惑,還難以置信。
「哐噠」一聲,閃光彈落地,「趴下」「閉眼」的吼聲此起彼伏,白鵠被一個力道一帶,眼前先是亮起一道輕柔的白光,而後,如驟然天明。
白鵠眨了一下眼,低著頭,抬了抬眼皮,看向擋在前面的聞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