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低下了頭,躬身行了一禮。
「英雄惺惺相惜,公子又絕非等閒之輩,與其與賊鼠之徒假意逢迎,倒不如與真君子共謀盛世。」
何秋月聲音不卑不亢,言辭懇切真摯,一番話下來饒是薛清安都略感驚詫,雖然知曉她見識卓遠,卻沒想到這般年紀竟有大將之風。
儘管一番話說得大氣磅礴,可只有何秋月才知道,她緊握的雙拳里濕淋淋的全是汗。
果然電視劇里舌戰群儒的場面光看還是不行,人菜還是得多練啊!
又是好一陣的沉默,終於,完顏誠收起了陰鷙的神情,又露出了平日裡玩世不恭的戲謔笑容,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有點意思,不過,本王更想聽聽,何小姐認為自己有什麼價值呢?」
被那副嗜血狂魔的樣子驚出一身冷汗,連這張欠揍的臉都順眼了幾分,何秋月頓了頓,高深莫測地開了口。
「那就要問公子了。您幾次三番捨近求遠,不惜代價讓我做瓷,恐怕不是看中何氏的手藝,而是早察覺了米家的二心,想要分化制衡吧?」
躍動的火光照進了偽裝的眼底,點亮了一小塊未知的情緒,完顏誠揮退了持刀的眾人,徑直走到何秋月面前,示意她說下去。
「若猜的沒錯,此次突發的怪病便能一舉扳倒米老闆,而接替他的最佳人選,一定非我莫屬。」
此言一出,不僅完顏誠滿臉驚詫,連一旁的薛清安都瞪大了雙眼。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並不知曉來龍去脈,就能憑藉冰山一角,抽絲剝繭得到真相,怎能不讓他們震驚。
不過何秋月也確實只是猜測,這也多虧了她熱衷於探案小說,雖然猜到了這個可能,但也沒有把握,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
「很好,何小姐真是每次都能讓我大開眼界。那便依你所言,還請莫要言而無信的好……」
懸起的心終於落了地,何秋月揚唇道謝,「那就預祝公子得償所願」。
……
屋內的燭火熄了又亮,那莎搓著小手,每隔一會就會掀開帘子往外看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邊泛起了淡淡的魚肚白,帳外才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她又驚又喜,忙不迭地掀開簾
子,在看見渾身是血的薛清安後,望著何秋月的笑臉上立即多了幾分擔憂,呆呆站在原地,並沒有過來幫忙。
「這位是姐姐的朋友,現在也和完顏公子解除了誤會,不用怕。」
注意到了那莎的異樣,何秋月一邊攙著薛清安往裡走,一面輕聲向她解釋。
小姑娘這才舒了口氣,「哦……那我去燒點熱水」,說罷就端了個盆,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