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隨便。」
邵沉還真就隨便說:「我要睡了。」
謝忱側過身,面朝著邵沉的方向,在黑暗中瞪他:「讓你說話。」
「說了,我說的話就是『我要睡了』。」
「……」
謝忱想想明天邵沉還有戲要拍,再加上纏著人說話有點丟份兒,於是說了句「行,你睡你的」就閉口不言了。
「快點睡吧小少爺,」邵沉拖著懶音,漫不經心地說,「剛剛不是還在車上困得要死?」
……
過了大概半小時,邵沉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謝忱的吊瓶已經空了,繼續打會打進空氣,所以他叫了夜巡護士進來給謝忱拔針。
拔完針後,邵沉握住謝忱的左手,拇指按壓在剛剛拔針的地方。
按了五分鐘,確認針孔不會再流血了,邵沉才鬆開謝忱的手,撕下他手背上的醫用膠布。
他做的這一切動作都很輕,好像生怕吵醒了謝忱似的。
殊不知謝忱根本沒睡著,他一動不動地裝了五分鐘植物人,終於在邵沉站起來的時候動了動僵硬的手指。
等邵沉走到另一邊去,謝忱才不動聲色地把手收進被子裡。
第15章
謝忱早上是被電話吵醒的,他的手機就放在床頭的柜子上,震得嗡嗡作響。
他勉強將眼帘撐開一條縫,半睡半醒地伸手去摸自己手機,隨手劃了一下屏幕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不耐煩地道:「餵。」
「祖宗,你不在家啊?」程代川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我在你家門口按了半天門鈴沒人應。」
昨晚的記憶悉數閃回,謝忱含糊地回了句:「我在醫院。」
程代川那邊嚇一跳:「你怎麼突然去醫院了?」
「昨天晚上發了點燒。」跟程代川聊了兩句後,他的意識也跟著漸漸回籠了,直到現在,他才完全睜開眼睛。
「怎麼突然發燒了?」
「吹了點風。」謝忱隨便扯了個尋常病因,昨天回家那點糟心事他全咽自己肚子裡了,一個字都沒往外說,他本身也不是那種跟人訴苦的性格。
程代川「哦」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等等,你一個人去的?還是說三思跟你在一起?」
謝忱揉著脖頸坐起來,下意識地看向旁邊那張陪護床。
空無一人,整齊如新。
邵沉似乎已經走了。
謝忱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邵沉走了也正常,畢竟今天有戲。
「不是。」謝忱收回目光,應道,「昨天邵沉跟我來的。」
「誰?」程代川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兩個字從謝忱嘴裡蹦出來顯得尤為詭異,他又問了一遍,「你說誰?」
「邵沉。」謝忱已經想像到電話那頭的程代川是個什麼震驚樣子,但他懶得解釋更多,直接轉移話題阻止程代川繼續往下猜想,「來接下我吧,他應該走……」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房間門忽然打開,居然是邵沉回來了。
邵沉居然還沒走?
「行,你在哪個醫院呢?」程代川問。
謝忱與門口的邵沉對上視線,捏著手機給程代川迅速報了個地址,然後掐斷了電話。
「你去哪了?」
「買早餐。」邵沉聽到剛才的對話,問了一句,「誰來接你?」
「我經紀人。」謝忱看到邵沉手上提著一個袋子,又問,「是什麼?」
邵沉淡淡地回了三個字:「九大簋。」
「……」
燒退下去,謝忱立馬忘了昨晚上那個矯情的事兒逼是誰,假裝聽不懂邵沉在含沙射影什麼。
他瞄一眼邵沉手裡的東西,看起來是小餛飩。還行,沒踩雷。
「你自己吃點東西吧,我要去劇組了。」邵沉說,「你的藥放在桌子上,走的時候記得帶走。」
昨天醫生還開了點藥,一瓶口服溶液兩盒藥片,讓他再吃兩天。
藥片還好說,但是那個口服溶液,又甜又苦的味道簡直一言難盡,謝忱壓根沒打算吃,他退了燒之後就感覺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小毛病完全可以靠自愈。
當然謝忱不會讓邵沉知道他的內心所想,他往桌子上瞥了一眼,「先放那裡。」
邵沉回想起昨天謝忱磨蹭半天不想下車那個樣子,今天這麼順從必然有蹊蹺,這藥多半是入不了小少爺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