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被奪下,躲貓貓遊戲暫告一段落。
只是酒時還縮在壯如泰山的寬肩背後,不捨得拋下這一份安全感。
危急之中,她催促那顆僵死的腦袋趕緊想想辦法。
「那您看這樣行不行,您封我個官做做,這樣我也是白塔高層的人員了,那不就沒有泄密了嘛?」
「酒時——!」
歇斯底里的吼聲震盪在宴會廳里,吊燈來回晃蕩,大廈搖搖欲墜,整個地下城迴蕩著指揮官的聲音。
以及,力竭之後的咳嗽。
「咳咳——咳咳——」
指揮官瀕臨缺氧,被兩個將領左右架著,「快快快,氧氣瓶氧氣瓶。」
氧氣充足的大宴會廳哪兒會有那種東西,將領們手忙腳亂,翻了個底朝天,總算在門外找到剩了一半的氧氣瓶。
「來啦來了!」
酒時剛想伸手阻攔,指揮官就已經吸上了。
那是......她用過的。
指揮官迷濛地睜開眼,一看見酒時,氣得又要背過去。
「槍、槍、給我拿槍......」
「哎呦指揮官大人,再吸兩口。」那將領將氧氣瓶又給他罩上,然後給身邊的人使眼色:趕快把槍拿走。
一口不夠兩口,兩口不夠三口,指揮官被按著吸了一口又一口,罵人的話全被吸進肚子,氣得他推飛了礙事的人。
「你們到底站哪兒邊的啊?啊?」
十二個將領被點了穴,全部滯留在原地,大氣兒不敢喘。
酒時提著瓜果兜,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小腹前,眼珠子軲轆軲轆打轉,一看就是在打些鬼主意,看得指揮官中年高血壓都要犯了。
他厲聲呵斥:「把她給我扔去淨化台!事情解決之前不准放出來!」
一聽不是要命,酒時的眼珠子停了下來,臉上的笑也有了幾分真心實意。
氣得指揮官指著她的鼻子大吼:「要是解決不了!你就等著餵異種吧!」
罵完,他緊急吸了兩口氧,捂住心臟。
**
「砰!」
實驗室的淨化裝置微微顫動,半透明的玻璃板里是郁聞安佝僂著的側影。
他坐在符合人體曲線的特殊椅子上,腳上是還未解開的卡扣,撞擊在傳感器上拳頭無力地垂在膝蓋上,指尖因為疼痛微微發顫。
又失敗了。
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失敗了多少次。
預言強加給他的「淨化」天賦,他做不到,甚至連一個合格嚮導的標準都夠不到。
對面隔間的異種喧譁不斷,到處都是消毒水蒸發的氣味,在這不透氣的空間裡,簡直令人窒息。
郁聞安解開腿上的卡扣,安靜地坐在原位,對面的異種在方隔間裡打轉怒吼,發狂般地噴射出污染液,他卻束手無策。
煩躁的五指沒入黑色的發間,將頭髮揉得凌亂毛躁。
他受夠了這種苦心維繫虛名的日子。
『天降日主,異種將死』既是漏洞百出的預言,又是一句攝魂的詛咒。
一方面,他深信這句預言是荒唐的假話,因而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祭司的權利,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知道施加在自己肩上的責任關係整個聯邦,故不敢放鬆懈怠,反覆逼迫自己。
他一直閉口不談自己的努力,只有消磨掉的時間知道他做了很多卻徒勞無功。
都說祭司代替神明守護眾人,賦予人類希望,但郁聞安比任何人都清楚神明的無能。
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救不了自己。
白塔推行的「希望」政策越來越深入人心,祭司受到越來越多信仰,郁聞安就越害怕。
因為他知道,比謊言更可怕的是真理:
人們篤信真理,並將其奉為教條,不容許任何的偏差,謊言會被質疑,但真理永遠不會。
沒有人會質疑一個祭司,就像沒有人會質疑「希望」。
聯邦用「希望」包裹著一個巨大的、腐爛的國度,因為它們要掩蓋一個事實:這裡的人根本沒有希望。
郁聞安認識到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晚了。
因為他也是這個希望政策的一份子,負責將謊言扭曲為真理的最大幫凶。
現在他想救人,但他卻做不到。
他將自己關在半透明的隔間裡,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酒時被送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她敲了敲玻璃隔間的門,江前額抵在牆上,努力地撐著眼皮,企圖在模糊的玻璃中找到郁聞安的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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